肖乔见伊蓝离开,又见肖韵静坐沉默,转身扶着蜜合柔声道:“去红姐姐屋里玩会?”红袖闻言,急走了几步,牵着蜜合,轻声安扶。蜜合一时委屈气紧道:“我不,我要与乔呆在一处。”说完执拗的站在原地。
“无坊。”肖韵语落,抬眼不露声色的打量红袖,见红袖坦然自若,沉着镇定。方道:“看来红袖也并非普通沧悬门众?今日之事,我先压下,也是体恤你连日里的殷勤。”
“红袖初入府中诸多隐瞒。谢公子雅量。”红袖扶手一礼又道:“小乔虽与我等相交,却并非我门中之人。公子心上,不必疑虑。”
“自然。沧悬门在京中搅动风云,覆手遮天,奈何我候府从不参于你派争斗,多年也算相安无事。俗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红袖周全,可解我意?”肖韵此时神情轻蔑,言语刻薄,肖乔迁延观望,叹道:兄长素日里待人接物神情开朗,气势温婉与今夜简直判若两人,看来正如伊蓝所言,候府与沧悬门积怨颇深。红袖性情温厚,沉静,此时垂手伫立只轻轻应着。肖乔不舍红袖为难,低语道:“哥哥厌恶沧悬门,自然是有道理的,可今日之事哥哥不问原由,不辩是非,便如此盛气凌人,是何道理?”
肖韵心里暗自叫苦,若不是好弟弟你牵扯其中,我何故以势咄人,恃强凌弱的唱这一出?不过,若不是在幕凡那里听了些缘由,也免不得先入为主。据闻这贺伊蓝虽为少主,却甚少与沧悬门众相交,方才一观之下,倒算是目正神清,红袖自是不必说,眼里只是肖乔一人,而这蜜合,倒是有趣可爱的很。
“咕……咕……”
蜜合见众人看向自己,忙捂着肚子羞涩道:“家主说要来看你,心里欢喜,一时忘记吃饭了。”
肖韵展颜轻笑,柔声道:“红袖,去给她拿些吃的。”红袖略有筹措,见肖乔点头,便轻应了声,退了出去。蜜合后知后觉,躲在肖乔身后,偷偷打量的肖韵,此人一身苍色锦袍,华丽端正,举手投足昂然、清澈,免不得心升敬畏,越发拘谨。
“蜜合,是吗?”见蜜合怯怯点头,捂着脸躲了起来。才笑道:“你不必怕我,你若是想见乔儿,随时来便是了。”随后看向肖乔恢复了往日神韵无耐道:“你二人如此拘谨,倒是让我无措了。”
“紫衣姐姐来时交待说,不能让旁人看到我,你是旁人吗?”蜜合以手掩面,透过指缝,故意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道。肖韵略感意外,见肖乔只是轻叹苦笑,万般无奈的摇头,了然轻笑,而后无比坚定道:“不是。”
“乔,幽情谷还是我们的家吗?这个家是不是我们的新家?”蜜合瞬间欢愉,旁若无人的依在肖乔身侧撒娇,连连问道。肖韵瞬间有被忽视的错觉,眨了眨眼,满是疑问道:“蜜合妹妹,我虽不是旁人,却也没有凭空消失。”
“旁人,不就是多出来的人吗?”蜜合不可置信的看向肖韵,认真的解释着。
哈哈哈哈,肖韵被蜜合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的狂笑不止,蜜合脸色一沉,瞬间移步,抬手自背后捂住肖韵的嘴巴,在肖韵耳边惊慌的劝道:“小点声、小点声。”肖韵不曾料得蜜合身法如此敏捷,错愕一瞬,故意求救般的看向肖乔,肖乔会意浅笑道:“快放开。”
蜜合将头忱在肖韵肩上,仍是轻言反复提醒着,肖韵终是忍不住,宠溺的掐住蜜合脸颊来回蹂躏,笑道:“你怎么这么可人,啊?”
“哥哥,蜜合与我相识之后一直住在彩云之南,我前些日子突然离开,想来她还不习惯。”肖韵听着,看向蜜合温柔的安慰道:“如今这里是乔儿的家,自然也是蜜儿的家。”
“蜜儿是我吗?”蜜合指了指自己,见肖韵点头赞许,明眸轻笑道:“蜜儿好听,我喜欢。谢谢哥哥。”
“可是红姐姐怎么这么慢啊?”肖韵、肖乔二人还沉浸在方才的欢悦中,蜜合却已脱身,性情如此飞扬跳脱,不可言说。若得肖韵忍不住抚掌大笑。
门外的红袖长舒口气,推门而入,略行了礼,对蜜合轻道:“饿坏了吧?我现做了些糕点,都是你寻常爱吃的。”
蜜合偶一抬头,见屋里三人都盯着自己,讪讪的缩回手,“吃好了吗?”肖韵调笑般问道
“没有。”蜜合干脆的答道。
“哈哈哈哈,那就不要停下来,趁热吃吧。”
肖韵抬头看向肖乔有些为难道:“乔儿,夜已渐深,可哥哥心上忐忑,想与你聊聊往昔。”
“乔儿明白,不如就从铜锣镇说起吧。”
邗州
林间翠郁,轻风游走于苍松翠柏间更显出上天对芸芸众生凝重的眷顾。挺拔的松柏摇弋着身体,像是沉醉,亦像是反抗,这人间,任谁也不愿听天由命的接受老天所谓的宿命安排,一张张年轻稚幼的脸,虽沾满血痕,却透着悲壮,一身零乱铠甲闪人着刺眼的苍白,一行飞鸟掠过,竟不约而同的望向天边,追逐着将视线落在更远处的苍穹。董大桐无声的端详着这群少年,本该是在父母膝下撒骄讨宠的年纪,却过早背负家国大义,没有呻吟没有哀号没有本该有的一切,沉默让人恐惧,不是懦弱,仅仅是不忍,不忍如朝阳初绽,便要随即凋零的年轻生命!董大桐闭上眼不再看,沉默着转身缓缓走向另一边的人群。
望着微微抖动了眼脸的将军,俯下身子切切的唤道!银白的铠甲因干涸的鲜血尽被染成了朱红,披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