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孩子已经飞奔着跑了出去,这洗手间里登时就只剩下了莫征衍和宋七月。
“你先洗吧。”莫征衍退到了后边一些。
他既然要退,宋七月也不和他争个先后,自然的上前去洗手。
“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从后边传了来,宋七月透过前方的镜子,就看见了他站在后方的身影。
宋七月转念一想,她有些明白过来,“那是绍誉要问你。”
“如果不是你告诉他,他又怎么会来问我。”在他和绍誉发生了矛盾之后,再次送他去学校的路上,孩子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只是后来,莫征衍问起绍誉这些问题是谁想的,孩子就老实说了,原来是她。
“特意来问我开不开心,其实你怕我不开心。”莫征衍说道。
分明是孩子的关心,怎么就成了她?宋七月将手洗干净,她抬起头道,“你的逻辑思维到底是怎么生成的?”
“如果不是,那么你何必对孩子说这些,还让他主动来找我说话。”莫征衍又道。
宋七月回身,“我只是看见儿子那几天不是很高兴,想让他高兴而已。”
“或许,让孩子不喜欢我,对你更有利。”他望着她,“不是想要把监护权拿回去?如果孩子越来越不和我亲近,那么你这个目的达成的会更快一点。”
宋七月眉间轻轻一蹙,她反问道,“现在孩子又和你亲近了,我的目的达成的就慢了,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可以了?”
“我是高兴。”莫征衍低声回道,“儿子又和我好了,我是高兴。不过,你能想到我,我更高兴。”
是他的眼睛,直视着她,目光灼灼,烫的好像要把空气都要燃烧,宋七月定睛中将视线扫过他,她就要出浴室。
却是突然,他长臂一伸,将浴室的门给拦住了!
他整个人更是挡在面前,这浴室的空间顿时太过狭窄,宋七月抬眸,“这里是骆筝的公寓。”
“你是在提醒我?”
“你如果这么认为,那么就是。”
“我只是有话要跟你说。”
“那你就说,不用挡住门。”
“谁让你要走。”
两人一言一句,宋七月却是依旧被困在里面,“好,你说吧。”
“那三次让你道歉,我只是想解决事情,但是我没有想过你真的会这么做,去伤害骆筝,或者顶撞父亲,又或是推程青宁下水,我没有这么想过。”莫征衍缓缓说道。
这话题又转换到另一层上,好似回到学校的回廊里,此刻他道,“有些时候,让绍誉道歉,也只是想要解决问题。我希望他错了,就能够有承担的决心。尽管有时候,我的方式不是太对,但是我相信他。”
“我相信你。”他低声说,“就像是相信绍誉一样。”
儿子和她,为什么要做同样的类比,好似真是如此,宋七月不为所动,只是轻声道,“但愿你是真的相信儿子,至于我,就不必了。”
“你还是不信?”莫征衍执着问道。
“我信不信都不重要。”
她冷硬的像是冰山,融化不了的寒冷,让他心中紧凝,宋七月又是道,“还有,不要用一些概念来模糊孩子的认知。如果你的字典里,自己人这三个字的定义就是可以用来无条件伤害或者是放在最后一位,那么请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对孩子说。”
绍誉都有跟她说,莫征衍也想到她会知道,但是她已然提起,那话语更是揪心,“莫征衍,在他需要你站在他这边的时候,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就不要这么说。需要的时候得不到,事情过了,再说一些话只是借口。”
“一次两次还好,等到了三次四次的时候,孩子就会麻木了,我不希望儿子会有这么一天。”宋七月凝眸说。
“没有第四次。”他的声音一沉,“那一次在公馆,没有想让你道歉。”
又是突然的懵住,宋七月定格里记起那最后一次。那一次的争执,是因为程青宁住到了莫公馆,当她得知后毅然要捍卫自己,所以她去了,她去请她离开。但是同一时刻,他也得知了她的到来,在那里又是一场无休止的争执。
而结局,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一样,都是她宣告落败。
是他的手当时抓住自己,几乎要将她的骨骼都一并握碎,此刻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我只是想让你收回那句话。”他又是说。
突然,宋七月的耳畔盘旋起当时他的话语,层层叠叠的混乱不堪。
----宋七月!
----收回刚才那些话!现在收回!
----收回!
----我让你收回!快说!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命令,用绝对的强势态度,不可逆转的压迫感,当时他是这么喝着,让她收回。
可在那个时候,她又说了什么?
面对程青宁的入住,宋七月以明确的态度请走她,但是他却不让,那个时候,在宋七月的眼里心里,真是将程青宁认定为一个想要介入旁人婚姻的第三者,她只想让她离开,至少不能这样留下住在公馆里。
依稀记起,当时她说了许多的话语,但是却也不愿再去探究,此刻,宋七月道,“可以,我现在收回。”
“那些话,我全部都收回。”时至今日,宋七月豁然开朗,那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固执些什么,所以才会到了最后还要向他宣布:要我收回,做梦!死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