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的话当然有温泽的道理,陆泊舟也懂他的意思。
温泽笑了笑,“你怕程以沫,我可不怕。”
泊舟无奈地撇了撇唇角,楚辞正好已经接了电话过来,只听到了他们后面这一两句而已,不愧是多年老友,瞬间就已经推敲出了他们俩刚才的谈话内容是什么。
楚辞幸灾乐祸笑道,“你的确是不怕,只是苦了泊舟。阿泽,你是不知道啊,风水轮流转,以前程以沫多惯着泊舟啊?把他惯得是谁都受不了。现在到他来惯人的时候了。”
对楚辞这幸灾乐祸,温泽深有同感,笑了一下就附和着点点头,吐出了一句结论,“这大概就叫做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陆泊舟省得他们继续拿自己取笑,就问了楚辞,“电话说什么了?我姥爷打过来的么?”
楚辞摆摆手,“我姥爷打过来的,就问我们啥时候弄完呢,哦对,也有你姥爷的意思,说你没开车过来,忙完知会他们一声,叫李辉哥开车送。”
陆泊舟闻言就挑了眉梢,伸手指了指自己,“我的确是没开车过来。”然后又指了指他们俩,“但你们俩不都是开车来的么?我和程程搭你们个顺路车回去也不麻烦,而且阿楚你今天留在大院陪秦姨的吧?我开你车走也是可以的。”
“可见老爷子老太太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叫李辉哥开车送,估计就是个幌子。”
楚辞对此倒是一语中的。
阳台的玻璃推拉门被从里头打开,因为怕烧纸的烟气飘进屋子里,所以楚辞过来时顺手就拉上了玻璃门。
此刻程以沫拉开玻璃门,探头看向阳台上坐在小板凳上的三个风华正茂的男人,不由得笑了笑,问道,“有要帮忙的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但陆泊舟还是招手让她过来,扯了张小板凳放在自己身旁。
程以沫也不拒绝,走过去就坐下,顺手就拿起一叠纸钱,手指动作非常利索准确,每扯一叠都正好是三张,正面朝上,放进火盆里。
“秦姨呢?”陆泊舟问了句。
程以沫将手中三张纸钱放进火盆,答道,“小艾送她回房去休息了,想了想,小艾比我会照顾人,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要帮忙的。”
楚辞说道,“你不是做医生的么?照理说更应该会照顾人啊?”
“我那是治人。”程以沫撇唇摇了摇头,“还是比不上小艾,她那是真会照顾人。”
想想也是,一架飞机上几个空姐,要照顾一机舱的乘客呢,脾气好的,脾气坏的,好搞的难搞的,都得言笑晏晏的对待。所以对照顾人和照顾人的情绪而言,艾雨乔当然更是得心应手。
“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了。”
楚辞笑道一句。
“客气什么,我应该做的。之前你帮我那么多。而且……”
程以沫停顿了片刻,朝着屋子里摆着的香案上那遗像看了一眼,“你的父亲是烈士。”
楚辞笑了笑,虽是依旧那样看上去邪气不羁的一张脸和笑容,但是目光里那些浅浅的情绪,却是让人瞧着自有一番心酸在里头。
他父亲是缉毒警察,在任务中牺牲,身中十余枪,当场人就没了……当年楚辞的母亲因为父亲的职业,从来就没安心过,知道此事之后,忍住悲痛星夜兼程带着楚辞赶去那座边境小城,却是依旧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言谈之间,纸钱也差不多烧完了,外头天色已暗,部队大院位于郊区,周遭又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使得从这里看,夜空格外深沉密布星辰。
艾雨乔在房里陪了秦姨一会儿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出来和他们一起收拾残局,将屋子里收拾干净,餐厅的餐桌收拾干净,客厅的香案也收拾好,阳台上的火盆妥善处置了。
然后再将房子的窗都开了,通通气,省得屋子里一股轻烟缭绕,等会儿老人们回来了,对呼吸不好。
程以沫在厨房里洗碗,陆泊舟就站在旁边陪着,他只觉得,她洗碗的模样仿佛都比别人要显得专业些,就像是这不是洗碗,而是做着什么技术难度要求更高的工种似的。
而他在一旁,不由得就觉得自己是个帮不上忙的助手。
“等会我送你回去,还是你想去吃点宵夜?”泊舟在一旁低低笑道。
以沫就有些无奈,摇摇头,“宵夜就不吃了。”
她听见身旁男人没说话,就转眸看向他,正好就看到他眼底里那些浅浅的失望。
程以沫有些无奈,但是瞧着他那双失望的眼,又不忍心了,轻叹了一口,“我俩又不是当年十七八的时候了,哪里还有以吃大排档宵夜当做约会的?改天我请你吃好吃的吧。”
这话一出,陆泊舟似是愉悦了些,眸子微微亮了亮,唇角弯起了笑容来。
他虽是纵着她,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大男人的。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那点工资,还是省着吧,我请你就好。”
艾雨乔站在了厨房门口,陆泊舟余光看到她,唇角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看出她大概是想和程程说什么的,陆泊舟也很知趣,“程程,我出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弄完了就出来,我们回去。”
程以沫点了头,陆泊舟刚从厨房出去,小艾就走到了她身旁,动作非常熟稔,和以沫之间甚至有着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接过她冲洗干净的盘子就用干布擦了起来,擦干了水滴再放进消毒柜里。
“沫沫……”艾雨乔叫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