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垂下眼。
“那都是你之后要考虑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正视你的旧情人并不存在这个事实……相信我,我有绝对的把握治好你。”
他一身精致的西装,和背后那群衣着鲜艳的高中生格格不入。
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那些嘈杂的声音:
“麦克罗夫特的实验室用成年志愿者做过类似实验,已经证明即便在个体人格已经完整的时候,大面积的记忆植入和抽取仍然是可行的,只要不断和你强调自我权威就不会造成人格的分裂和失衡……当然,治愈的前提,是你足够相信我。”
……
“你让我相信你……那你相不相信我?”
她直视着夏洛克: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放下你的逻辑,相信我?”
她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就那么小小的一捧。
她重复了一遍:
“你相不相信我?”
夏洛克这次沉默了更久。
“我当然相信你。”
他轻声说:
“但是……我更相信证据,事实,和真理。”
……
——没错,这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啊。
情感无法动摇他,他从来只凭他闪电一般的理智判断世间万物,意志就像钢铁一样,坚定不移。
……
“好吧,就当我的记忆都是假的。”
她慢慢地松开他的衣袖。
“就当我的过去,我的来历,我的姓氏……就当这些都是被人编造的,都是谎言。”
她听见自己说:
“那也让我亲自去验证一下,好吗?如果我现在请求你……如果我现在恳求你,你会不会让我去埃及?”
又是长久的寂静。
以及,在长久的寂静后,夏洛克那一声:“维希……恐怕不行。”
他顿了顿,在路德维希的目光下再度开口:
“这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亚图姆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对手,麦克罗夫特至今也没有查到他在苏伊士运河一带的势力范围有多大,而他今天上午已经飞去俄罗斯洽谈石油的问题,无暇顾及这边……如果我现在和你一起去埃及,伦敦会破案的就只剩苏格兰场。”
他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内阁那群人只会说金融和发动战争,我不指望他们被货币腐蚀的大脑能对付亚图姆这种犯罪型天才,而至于你……如果你执意去埃及,或许下一次我看见你,你的脸恐怕已经变得和我唯一的朋友一样了。”
他唯一的朋友,是骷髅先生。
……
亚图姆,又是亚图姆。
就算普京去跳脱衣舞,安和也不可能和恐怖分子扯上关系。
但怎么办?她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
……
“如果是别人,我还会再努力一下……但是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你下定决心的事,我觉得我没有办法改变。”
路德维希笑了笑:
“但是没关系……你之前的问题问完了没有?”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紧绷了许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说出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依然松了一口气。
石头落定,总是比悬挂在头顶好。
“如果问完了,我要回医院了……这个你总不会给我‘恰到好处’地劝说吧?”
夏洛克低沉的声线没有丝毫异样:
“当然不会……但我记得你刚刚才说,你不在乎临死前少见他几面。”
“我现在在乎了。”
路德维希把桌上的本子收回衬衫口袋里。
挂钟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转的她心烦意乱。
就像考试已经到倒计时,她却突然发现,她还有大半的论述题没有做。
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
路德维希站起来,重复了一遍:
“问完了没有?问完了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夏洛克看着她忽然漠然的侧脸:
“你不回家吗?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还能去哪里?”
路德维希正朝大门走去。
她听到夏洛克的话,停住了脚步,回头,慢慢地笑了:
“我倒是想去埃及……只是,你让么?”
……
胸衣很低的女服务员见路德维希要走了,端着托盘走过来,俯身收了她的碗碟。
迷人的曲线从领口一路延伸,延伸到令人遐想的更深处。
路德维希没有再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洛克看着窗外,端起桌上的杯子,淡淡地抿了一口。
抿完却又皱起眉头。
——他忘记了这是牛奶,愚蠢的错误。
年轻美丽的服务员朝夏洛克露出一个既不冷漠,也不失矜持的笑容:
“先生,您还需要一点什么吗?”
夏洛克放下牛奶,把杯子推的更远了一些,皱了皱眉头:
“不需要。”
……他的小女朋友没有等红灯过去,就匆匆忙忙地穿过了马路,几乎是跑着往圣玛丽医院奔去。
女服务员还没有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可路德维希的身影已经掩没在那层层叠叠的房屋后。
夏洛克仍看着窗外。
她细长的眼角挑起,风情万种:“女朋友?”
夏洛克终于回了一次头。
只是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再度转过头去:
“如果你想要玩贵族客串服务生的戏码,就应该把身上的橙花后调去除,如果你想要让人混淆你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