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闭嘴!”
“滚开!”
“孽障受死!”
满满一屋子的法师啊,包括但不限于地上坐着念经的老和散边上舞剑的道士、头上转灯的巫婆以及一众排队排得饥渴难耐的围观群众,呼啦一家伙全都跳了起来,连喊带骂,纷纷掏出家伙就往我这边扔,有扔符的,有扔牌的,有扔镜子的,还有扔剪刀扔短剑扔匕首的。
你妹啊,这帮家伙有病是不是?
幸好咱也不是白给的,拿出闪电侠的速度,两手齐舞,刷刷刷刷刷,一件不漏的全都抓住了。
东西太多,两手肯定拿不住,幸好咱有口袋,从里面拽出个装米的袋子来,大米都倒进口袋里了,抓一件装一件,装了多半袋子。
“哇,好厉害!”
飘着的年轻女的发出惊叹,看着我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一屋子扔完东西的法师,全都没了动静,眼珠子瞪得老大,嘴也张得老大。
“怎么回事儿?你们在干什么!”
圆脸大叔周盛东直接冲进来,一边大吼,一边跑到病床边检查女儿的情况。
法师们你眼看我眼,又看看我,最后把目光齐刷刷投到念经的老和尚身上。
刚才老和尚朝我掷了一串佛珠,现在脸上除了惊愕之外,还有股子心痛到要犯心梗的样子,整个张脸都红得快要滴血啦。
老和尚明显是这帮子法师里面腕最大的,一看大家都指望着他呢,也不怯场,先按了按胸口,深呼吸两下,顺便偷偷瞧了我两眼,然后才:“周先生,不要紧张,令媛命垂一线,气虚体弱,有外邪……”
我当即『插』了一嘴:“你我是外邪?”
我现在是鬼啊,周盛东听不到,老和尚能听到,脸当时就由红转白,立刻改口:“外邪那个之所非属也……”
这回轮到周盛东『插』嘴了,“什么外邪之所非属也?”
“这个专属名词,主要是用在垂死者身周环境变化上,指的是令媛魂虚气弱不安于体,需众人合力进行安定,大家刚才就是做的这件事情。”
老和尚这么一,周盛东将信将疑,毕竟刚才这帮法师一惊一炸的,不像是要按抚什么,而是好像要赶走什么,不过他对法术是一窍不通,见老和尚这样,周围的法师也都如此应和,就算有些怀疑也不好出来,只:“有劳务各位施法的时候还是轻一点,妙洁现在受不得惊吓。”
我在旁边看着,就对旁边的女鬼:“那老和尚可真能扯啊。”
女鬼却没有附合我,而是轻声:“那是青泉寺方丈惠空大师,有名的佛门大德,一手佛医活人无数,平时想请他给看个病可不容易呢,上一次岭南滕家的大公子得了怪症,求医求法都没有效果,最后添了五百万香火钱,又许了替菩萨树一金身的大愿,才请得动他。”
我好奇了,“然后呢,他把人家给治死了?”
“哪有,治好了。”女鬼,“开了三付『药』,一一付,喝完就好,这事儿传得可轰动了。”
我撇嘴:“一个在庙里念经的和尚还能比专业的医生更会治病?骗饶吧。这周首富肯请他来,看起来对自家姑娘够上心的了。不过也用不着这样吧,他年纪也不大,这个姑娘死了,再生一个也没什么问题嘛。”
女鬼:“他还有个儿子,今年十五岁,在美国上学。”
“超生啊,以前可没放开二胎,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我不由感叹一句,忍不住有些好奇,“哎,你对周首富家的事儿知道不少啊,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女鬼认真地:“我叫周妙洁,不是来看热闹的。”
“周妙洁?靠,不是吧。”我看了看女鬼,又看了看床上的周妙洁,“长得完全不像嘛。再了,你要是周妙洁的话,不老实儿在床上躺着,跑上面飘着想干什么?”
“我也不想飘在这里啊,可是我回不去身体,也离不开这里。”女鬼无奈地,“我原以为我是已经死了,不过现在这样子又不太像死了,你看床上的我还有心跳呼吸脑电波,也不像变成植物饶样子。本来我想问问那些法师,可是他们谁都不跟我话,明明能看到我,却都装看不到。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是来看热闹的吗?”
我:“当然不是,我这种打工的,哪有闲工夫看热闹。咳,你爸开了个大惊喜的悬赏,我们老大让我先过来看看情况。我跟你,你爸这回开的这个悬赏那可不是一般的有力度,除了我和我老大,后面还有一大波真正有本事的妖魔鬼怪在赶来的路上呢。”
一边话,我一边赶紧发信息问阿花,“这什么情况,周妙洁是死了吗?”
“不死也差不多了。”阿花回复,“她的生命体征已经衰败到了临界线,所以承不住魂魄,以至于魂魄离体,等到她能离开床这里,也就是真正死透了。那些法师是怕你跟她话刺激到她认为自己已经死透了反而促成她的提前完全死亡,所以才会反应那么激烈的。不过,你也别费心思啦,她现在这状态,就算是真正的神仙来了,那也救不活了,充其量是提携一下她的鬼魂。这样也好,她只要彻底死了,周盛东的悬赏也就没有意义了,你担心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不是。”
我就问周妙洁,“你要是真彻底死了,有什么打算吗?”
周妙洁茫然道:“我不知道啊,人死了之后,不就什么都结束了吗?还需要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