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云雪晴一时也没了主意,去看远处的陆潇青。
“要我说,一刀结果了她,这样的女人留在世上也是垃圾,不一定又去祸害哪个男人!”离沐天恨恨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仿佛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就如同焚灭一切的焚阳。
“小天.......”云雪晴知道,他又想起那个叫做安瑶的女子和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陆潇青大步来到近前,卸下自己身后背着的那假的焚阳,顺手并指在程丝念肩头一点,她立时晕了过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将程小姐交给我的师弟们,三日后他们自会放人。”
“......”离沐天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不想放过程丝念,就好像程丝念欺骗的不是柳寒夜,而是他自己。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已被仇恨迷失了双眼,这样不好。
转头望了一眼云雪晴,此时云雪晴已经松开手,任程丝念的身子软软地跌落在地,她眼中依旧是那如一潭清水般的淡淡神色,望着她,离沐天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平静而释然。
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美好的事物,为什么偏要把自己囚禁在一个出不去的角落,做困兽之斗?
柳寒夜不是为了程丝念才活着,他离沐天也不是为了安瑶才活着。
陆潇青早已奔向另一侧去扶住柳寒夜,柳寒夜一件白衫已大半被鲜血染红,除了无数的外伤,还有祁林亭那几掌的内伤,此时他靠着屋檐下的红漆柱子不动不语,事实上,是他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有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让自己不要倒下。
拼死一战,做个了结,他完成了。
“寒夜!”陆潇青连忙将人扶住,纵观天下,也就只有这个师弟能让他方寸大乱了。
柳寒夜说不出话,只是静静地看向陆潇青一眼,那一刻的目光,释然了许多,为了那个女人和那段曾经,他尽力过了。
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放下,就如同此刻的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无声地滑落,无能为力,然后遁入无边的黑暗。
陆潇青一把将柳寒夜抱起,转头向云雪晴和离沐天道:“雪晴、小天,你们快去找到小言和小绕姑娘,今晚入夜时分,在城外云溪村会和。”
“好!”云雪晴和离沐天答应着,相互对望一眼,默契地掠过院墙,回到房中拿了包裹,从昆仑驿馆后门追陌言而去。
他们知道,陆潇青要为柳寒夜处理伤势,要安排驿馆弟子何时放人,要处理这前前后后一系列事。于是他们来到先前与陌言约定好的林子里。
“小言!你在吗?”云雪晴开始在漫无边际的林子顾不得淑女形象地喊人。
“小言师叔,你在哪?”离沐天也向着不同的方向大喊。
不多时,只听得上空一片树叶轻响,一个人影掠过来了。
“师姐,我在这里!”陌言一个飞身跳下树来,手中还拿着那用棉布包好的真正的月御宝剑。
“小言!”云雪晴大喜,正要迎上去,却听得树上传来程小绕的声音。
你个坏人!带我下去呀!”
陌言一拍后脑勺,带着月御与师姐会合的他一时激动浑然忘了把程小绕从树上带下来。于是此刻他再次飞身掠上树梢,揽过程小绕轻飘飘地落下地面,动作干净利落而潇洒。
“师姐,给。”陌言说着将手中棉布包着的长剑交给云雪晴,这把才是真正的月御,刚才陆潇青和云雪晴背着的双剑不过是用来以假乱真罢了。
云雪晴默然接过月御,心中一阵怅惘,为了这把剑,前路不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不知还会折杀多少英雄豪杰。
夜幕降临,云溪村的一间寻常小木屋中,一行人终于会合。云雪晴帮着陆潇青重新将月御背在身上。屋内的房间,柳寒夜静静地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陆潇青已将他的伤势诊治完毕,留下程小绕在一旁照料。
“柳道长的伤怎样?”云雪晴酝酿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白天那一场战斗,她离他距离最近,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
陆潇青沉默着,一时无言,半晌才道:“那几掌伤了心脉,就算能保住性命,只怕没个一年半载也无法好转......”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默不作声,他们纵然心里难过,可谁都知道,陆潇青比任何人都难过。
静默了一会,还是陆潇青当先打破沉默,“这个村子极其隐蔽,村民朴实善良,曾受过昆仑派的恩惠,因而寒夜在这里养伤没有问题。只是......”
他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倘若一旦被霸刀堂那些人发现行踪,只会给云溪村带了祸患。所以......我们明早便走。”
他此言一出,云雪晴心里一震,柳寒夜生死未卜,而自己这一行人,真的明早就要离开么?
尽管她知道,做出这个决定,陆潇青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天道与苍生,黎民与手足,侠者自古以来忠义难全。
内室的门开了,一直默默听着众人交谈的程小绕走出门来,这时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欢脱与娇嗔,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沉静与坦然。
很多人都是在一夜之间长大的。
“陆大哥,云姐姐,小天哥哥,小绕虽然不太懂你们所说,但小绕知道你们要做的是关乎江湖苍生的大事,你们只管去吧,这里有小绕照顾寒夜哥哥,你们放心,小绕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