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院首正在静养,他觉得自己太需要静养了,原本某个混世魔王的世子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苏,有这两人在,他这心脏……真是受不了。
迟早一天要闹翻天。
文院首一边十分感伤的哀叹着,一边悠悠哉悠哉的端起旁边小几上的茶喝着,不自不觉又是一声叹息。
想想这世间造化真是弄人,为何那些心智聪颖天赋异禀的人偏偏都命运不济诸多坎坷,怎得不叫人惋惜。
“叫人惋惜啊……”文院首一声长叹,无奈望天。
“老院首又在为谁惋惜呢?”
伴着一声轻盈浅笑的声音,一个黑影已经穿门而入,看了眼临窗而下,正坐在一张竹椅上品茶的老院首,淡淡一笑。
文院首看着来人,赶紧从竹椅上站了起来,两眼放着新奇的光,“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老院首身子抱恙,特来探望。”司马玄说着话已经走到小几旁坐下,将手里的一罐茶叶放在小几上道:“知道你好这口,特意寻来的,你尝尝。”
“也就你有这个心了。”文院首坐下为他倒了杯茶,一双眼睛精神十足,目光打量着一旁的人,“这个时侯你不是应该在府中闭关养病么,怎么样,这大凶之期可过了?”
司马玄淡然含笑,随手端起小几上的青玉杯子浅浅的喝了口,“老院首看我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就知道了。”
“你啊,每年这个时侯都是大凶之期,每次都是九死一生,这一年一年的竟也都让你给闯了过来,可见是命不该绝,上天垂怜。”
“你知道我是不信命的,也是不信天的。”司马玄轻拂着宽袖,将手里的青玉杯子放下,低垂的双眸透着坚毅,“我只信人定胜天。”
文院首看着他没有说话,静默的眼神中透着怜惜。
“对了,我听说小秦前些日子去看你,被挡了回来。你这次可把他惹生气了,他最近因为此事,连课业都停了。这些日子闭院不出,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清静。”
司马玄淡淡一笑,眼神中透着几乎无奈,“他的武功也不是白捡来的,每次都给我传几成内功,我已经受不起了。”
“可是他……”
“好不,不说他了。”司马玄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听说宁世子又惹你生气了?”
“他啊。”文院首听到那个名字便又是一声叹息,“他也是个时运不济的,你说我能和他计较么,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自“除夕之变”后,陛下的猜忌之心是越发重了,只怕短时期内是不会放他回南宁的。有他留在眼皮底下做人质,陛下才能睡的安稳。”眼神一转,落在文院首身上,又道:“只是难为老院首了,还要想着法子留住他。”
“他是个聪明人,倒也不用我费什么心。只可惜天纵英才,却要整天装疯卖傻,就和你……”文院首说着目光看向一旁的男子,眼中无不惋惜。
司马玄并不接话,目光看向窗外围篱中那一小片青竹,语气似在神思,“听说他最喜欢竹子。”
文院首表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也凝神看了过去,喃喃点头:“是啊,他也最像竹子。”
司马玄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却从别人口中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有说他博学多才,有说他骁勇善战,有说他俊逸不凡,有说他淡泊明志。他就像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即便早已从这个世上消失,却依然活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他是人人口中赞颂的一代贤王,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也是他的父亲。
又坐了一会,司马玄便离开了,临走前道:“对了,太后八月寿诞,听说裕王不日便要抵京,文景应该也快回来了吧。”看了看文院首,“您这病装的还真是时侯呢。”
“哎,我……”
文院首刚要反驳,却见那人已出了屋子,不由得道:“你得空还是去看看他吧,他近来心情极是不佳,我怕他一气之下又要遁隐深林了。旁人的千言万语,终敌不过你的只言片语。”
司马玄背影一震,却没有说话,往院外走去。
文院首看着那快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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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萧院”位于国教院西北角,地处偏僻,幽境非常,十分符合居于此处人的心性,冷僻孤傲,远离喧嚣。
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这座院子和国教院的其他院子都明显不同,仿若深山老林中的一座简朴小院子,透着一种远离俗尘与世隔绝的超然感觉。然而,当初为了请秦非离这尊大佛出山,文院首便生生让人照着他在深山老林中的小院子,硬是一模一样的照搬了一个出来,只因那人说,他住惯了那样的院子。
住惯。
想着这两个字,司马玄无声的笑了笑,是住惯,还是那个院子存了他某些不愿忘切的记忆?
只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此刻,司马玄就站在这个院子的院门外,在“进去”与“不进去”之间踌躇不定。
想他一生,极少在什么事情上犹豫不定,可面对此人,他却总是打破自己的行事作风。有些事即便他再不愿去面对,可是逃不过。
便就在他在门前站了快半柱香的时侯,院门忽然打开,就见国教院司业武学院主事秦非离正站在门内,还是那副轻逸出尘的绝雅风姿,仿若国手丹青中那山中仙人一般,只是眼神似乎有些落寞。
“你来了。”他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