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玄费劲口舌想劝说他的父亲辞去现在的官位,因为他知道北宋朝廷存在不了几天了,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朝中任职,少不了会跟着徽钦二帝被金人俘虏,柳逸玄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他只能尽力让他的家人少遭受一点战争带来的痛苦与折磨。然而柳安国作为一朝老臣,对国家的命运还多少保留一些希望,虽然自己被罢了官,但他却不愿意轻易离开自己的君主,在这个“学而优则仕”、“达则兼济天下”的时代,没有哪个读书人真正能放下功名利禄,更何况还是国家危难之际。
柳安国对儿子的言语表示理解,但他毕竟是老子,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被儿子说服,正当父子二人激烈争论之时,却见柳逸玄的母亲范夫人带着春兰等丫头拿着一个食盒给他们爷俩送饭来了。原来柳安国今日因被免了相位,又担心儿子的安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用晚饭,这范夫人见儿子回来,又担心他丈夫过度操劳饿垮了身体,便让丫鬟们留了些夜宵,又加上柳逸玄一路赶来,也没怎么好好吃饭,便把饭食给送到了柳安国的书房。
柳安国一见他夫人来送饭,便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范夫人道:“我怎么不能过来?你们爷俩儿有什么机密事相商,还不能让我听听?你这一天也没用饭,现在玄儿回来了,你也赶紧吃点吧!”又对柳逸玄言道:“玄儿,你赶来一天的路,也饿坏了吧,这些酒肉点心是我给你们爷俩准备的。你快来吃点吧。”
柳逸玄早就饿了,因为事情紧急,他进了府门之后也没想着要吃饭,现在见着这些饭菜,早就口水直流了。说着便走到桌前吃喝起来,范夫人知道柳安国素来喜好清净,便让几个丫头们各自散去,自己留在屋里伺候他们爷俩。那柳安国见儿子平安无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便也来桌前用饭。范夫人给他们爷俩各自盛了一晚米粥,又将几盘切好的牛肉、烤鸭、火腿等物端来,在一旁看着他们爷俩吃喝起来。
范夫人在旁边看着,眼里便流出泪来,一时竟哭啼哽咽起来。
“哎呀。你怎么了又?看我们吃饭,你怎么还哭了?”
那范夫人揉着眼睛,用手帕抹着鼻子说道:“你们爷俩都多长时间没这么吃过饭了!平日里老爷事务繁忙,吃饭都不在家里,即便在家里用饭,也不跟我们娘俩一块吃,像今天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说话,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说着又是抹泪。
范夫人此言一出。倒也是让柳安国心里猛的一阵酸楚,是啊,自己自从当了这个宰相。整天都为了朝里的事情操劳,哪里还有时间陪伴家人吃饭闲聊,自己也曾想过告老归田,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谁知重担在肩身不由己,只能先以国事为重了。
不过这话让柳逸玄听了。倒觉得是个说服他老爹辞官的好时机,他放下碗筷对范夫人说道:“是啊。娘,您不知道。我刚才还在劝说父亲辞掉官职,咱们一家都回襄阳避难去!”
“是吗?那敢情好啊,我早就想回老家去了!”又对柳安国言道:“老爷,上次金人南下时,我连东西都收拾好了,谁知太后突然叫你们爷俩进宫,还把公主托付了过来,这才让咱们有所忌惮,现在金兵又要南下,这京城里的王公大臣们有几个不把家眷们都安排走的?老爷,您为了朝廷费心费神,到头来还不是被罢了官位?现在玄儿正好带着公主逃了出去,我看,咱们一家干脆也都离开京城算了!”
“真是妇人之见!现在国家有难,我岂能在这个关口全身而退?”柳安国显然不同意范夫人和柳逸玄的看法。
“你不全身而退,难道也让我们娘俩在这陪你受罪吗?上次金兵围了京城,差点就攻破城池,这次他们又来了,谁知道这城池能不能守得住?再说了,现在玄儿是个戴罪之身,又不敢在城里露面,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儿子想想吧?你让他带着公主去哪里安家?”
范夫人这话倒是给柳安国提了个醒,他儿子现在是个逃犯,即便钦宗不再追究柳家的罪过,也不会在任用柳逸玄了,再加上柳逸玄是带着公主逃跑的,肯定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自己作父亲,儿子的终身大事也不能不管,这倒让柳安国犯起难来。
范夫人是不想在这京城里待着了,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儿子,现在公主跟着自己的儿子私奔,整个朝野都已知晓,将来肯定也要结婚生孩子的,自己这些年就盼着儿子成家立业自己抱孙子,哪里还愿意与儿子分别,所以她一听柳逸玄要劝说他父亲告老回襄阳,便十分赞同。
范夫人继续说道:“依我看,你这三品的侍郎,留在朝里也是前后受气,在你当宰相的时候,你的那些死对头都放不过你,现在你只是个三品的侍郎,他们更不会放过你!你看看先前的李纲李大人,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圣上撤了尚书之职,然后又被朱太师他们一路排挤,不也是被逼无奈放了外任?老爷,您与其在这儿受这份窝囊气,倒真不如告老还乡躲个清静!”
“是啊,父亲,我娘说的可比我说的有道理多了,您一心要做忠臣这原本没错,可是这朝廷已容不下您这样的忠臣了,您现在被罢了相位,整个朝廷的人都在等着看您的笑话,你若此时辞官赋闲,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一来可以躲避朝里的那些小人们的口舌相讥,二则可以看看您在圣上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如若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