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望着贺内干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而且这衣服的样式的确简洁,很有崔氏的风格。
“很好看!”贺霖说道。
听到女儿这么说,贺内干看向崔氏。
崔氏低下头,视线并不和他相交。
贺内干也不失望,相反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摸着后脑勺傻笑两声。他将身上的那件冬衣脱下来,仔仔细细的折叠好。
这份小心翼翼,贺霖看着都觉得有几分羡慕。要是日后也有一个男人拿着这份小心对自己就好了,但是一想到贺内干和崔氏的前缘,她顿时心里又抽的狠了。
遇上还不如不遇上呢。
“我这一次离家,什么时候回来还真的不好说。”贺内干将衣服折叠好后,坐在崔氏身边说道。
崔氏不动声色,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远些。
“我知道。”崔氏低下头来,拿过另外几尺布,手在上面量起来。
“以前,我们都在一起,不管有了什么事情有我在也不用怕甚么。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和乌头去洛阳,这里也不是故乡,汉……咳……人心邪恶,谁知道会有甚么呢?”
贺内干把汉人多狡诈这句话给活活吞下去,要是这话他说出口了,之前他做的可就真的大了水漂了。
崔氏的心有多难捂热,他心里知道。
“你在家,一定要多小心。”贺内干说道,他看着正帮着母亲整理针线的女儿,心里叹一口气,怎么当初不是个小子呢?那会女儿出生的时候,贺内干也没怎么失望,毕竟草原上就是生儿子自然高兴,当然生女儿也坏不到哪里去。要知道在鲜卑人里,寡妇还能牵走前丈夫的牛马呢。
不过如今情形,自己即将远去,儿子还年幼,妻子可谓手无缚鸡之力。年纪大的不是儿子,照料起家里的是女儿,女儿固然能干,但能干远远是不够的。
他站起来到墙角那一大堆的东西里翻找了一番,找出两把小刀,分别递给妻女。
“把这个拿着好防身。”
贺霖将刀接过来,其实手里的这把刀朴素的厉害,不过抽开来看,望着锋利的刀锋她觉得基本上做饭防身应该么有太大的问题了。
她对自己并无多大的自信,但是贺内干要走,她也拦不住。带着家眷一同出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她思来想去,悲催的认为或许只能靠着自己彪悍一点了。
崔氏也将那把匕首给收了,如今乱世,一名女子带着儿女过活,偏偏她又这样的容貌,若有不慎就会惹出祸事出来。
贺内干又拿出铜钱来,这会用的还是从秦朝时候就流传下来的半两样式的铜钱,不过这回兵荒马乱,有钱也派不上用场,不过到底还是聊胜于无。
贺霖接过几个放在手里掂量一下,明显觉得钱上的重量不足。不过这个已经是正常情况,还没见过铸钱铸足了的。
“我还带了些米粮回来,想必这些应该能用上些许时日。”贺内干和母女两个嘱咐道。
贺霖竖起耳朵听贺内干说起那些事情,末了贺内干也是很有后悔之意,“早知道,就该让娜古跟着我学些棍棒,反正我们鲜卑人也不讲究那些。”
贺霖傻笑了几声,现在这么说也晚了。
“娜古,记得要好好照看家家和阿弟,知道吗?”贺内干转过头对女儿说道。
贺霖看着贺内干湛蓝的双眼,点了点头。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贺霖顶着天边还未消去的启明星下厨做了朝食,贺内干喝了几大碗的米粥,自己去马厩那里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马鞍马鞭等物,箭袋系在腿边,环首刀系在腰后。
收拾妥当,他一转身,看着女儿站在那里。
“天还早,不去多睡会?”贺内干问道。
“睡不着,我送送兄兄。”贺霖说道。
贺内干点点头,贺霖送他出门,外头已经有几家已经出门了。马蹄敲在地上发出有些城门的声响。
路上也有一同要去的人聚上来,因为都是相熟的人,说起话来也格外没有多少顾虑。
“这个就是娜古?长得像她家家,是个美人胚子,如今我们都要出去,贺内干你对家里放心的下么!”
这话里的意思也听得明白,妻女如此模样,丈夫出门在外,要是有个好歹哭都来不及。
天气已经不能称之为热了,尤其清晨还有些许凉意,可是贺霖却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