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已久的洛阳突然热闹了起来,就连渐渐荒废了的皇宫也再次充盈了宫人和内侍的身影。
殿前的杂草有人除去,主要大殿也被在尽快的修缮中。
新天子的登基仪式正在紧急筹备中,而天子的皇后同时也被定下来,自然是步六孤荣的女儿步六孤氏。
懦弱的天子再加上一个本来就是自家女儿的皇后,这似乎已经没有甚么好担心的了。
原先宗室们逃命搞得自己狼狈不堪,皇室也拿不出多少银钱来置办登基大典,甚至参与大典的那些个大臣都凑不齐,战乱中在洛阳的汉化鲜卑贵族和出仕的汉族世家基本上被杀了个干净,如今想要找人来参加典礼都四处找不到人。
于是典礼之上四处一望,几乎都是步六孤麾下的人。
在一处宅邸内,步六孤肇满脸不解的看着坐榻上的男子。
“叔父!”他说道,“如今元氏气数已绝,叔父为何不取而代之?偏偏听乌头的胡言乱语,立一个懦弱小儿……”
“你给我住口!”步六孤荣看着自己的侄子顿时头疼,“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此意么?”
反正元氏都那个鬼样子了,他怎么会不生出取而代之的心。
“那叔父你……”步六孤肇顿时卡壳,他站在那里原本就是一身莽汉气息,如今更是明显。
“我以此事曾四次铸造金人,四次!”步六孤荣想起此事面色也不好起来,“但是四次铸金人,四次皆是不成,此乃天意,不可违!”
“叔父!”步六孤肇听步六孤荣四次铸造金人皆不成,立刻白了脸色。
鲜卑人迷信于用铸造金人来问占事情可否和凶吉,如果金人可铸,那么此事可成。不可铸,则此事大凶。铸造金人一事甚至都渗透到了皇室册立皇后一事中。
“四次不成,上天不允!”说起这事步六孤荣自己也是愤懑满满,四次铸造金人哪怕有一次成了,他心中都有些底气。可是四次都不成,他也只能暂时放下了。
“元氏气数未尽,如今我女儿已经入主中宫,将来天子也会是我的外孙,总有一日,我们步六孤氏会权倾天下,又何必急在一时?”步六孤荣到底还是能够沉的下气。
“可是……”步六孤肇想起自己那位貌美泼辣任性的堂妹,心里也有些没底,那个性子平常男子都难以掌控,这天子当真能够喜欢?
“可是甚么?”步六孤荣转过身来盯着他。
“无甚。”步六孤肇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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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子登基事情一了,步六孤荣的近系亲属们是加官进爵,例如步六孤肇中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封颍川郡开国公,食邑千二百户。
这等荣光看得人不禁生出几分艳羡出来。
不过李诨此时也羡慕几下就算罢了,自己本来就是半路中途投靠的步六孤荣,只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差了十万八千里。即使曾经为步六孤荣出谋划策过,但是到底还是比不上亲侄子的鞍前马后。
羡慕几日过后,便把此事给丢在脑后了,此时他更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和贺内干商量。
“我打算把阿惠儿接来。”
贺内干此时也打算着要不要给自己妻儿置办一个更好的居所,听到妹夫这么说顿时就来了精神。
“哦?”
“阿惠儿也十二岁了,你知道我们这里不讲汉家的那一套,十二岁都能给我添上几个孙子了,老是在并州呆着哪里是个事情。”李诨说道。
“这也说得是。”贺内干点头赞同,“男孩子长大了哪里再能呆在一个地方动都不动几下呢?出来磨砺一下也是应当。不过,从并州到洛阳,这段路可不好走,到时候路上出了甚么事情,那就真的不好了。”
“怎么会。”李诨笑了笑。“我如今只有阿惠儿一个长成了的儿子。自然不会把他往火坑里推。”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和贺内干小声说道,“丞相有意将大军迁往晋阳。”
自从扶持天子上位之后,步六孤荣也学起了曹操让皇帝封自己个丞相。
“晋阳?”贺内干有几分奇怪,“这洛阳里天子才登基,他不守着皇后生个皇子,跑去晋阳做甚?”
“天子不敢冷落皇后的,他没这个胆子。”李诨笑得有几分古怪,“是河北的陆威,出兵围了邺城,丞相这才要出兵攻打。”
“邺城附近的要塞莫过于晋阳最过于便利,”李诨说道,他伸手整理一□上的翻领胡服,“晋阳和并州离的并不是太远,我想着,要不就将阿惠儿接来,随便将妻儿重新安置一番。毕竟如今你我都不同于以往了,哪里还能让妻儿继续居住在草屋内!”
这话可谓是讲到贺内干心里头去了,贺内干不是什么狼心狗的人,发达了自然也想着能够封妻荫子,最好能让曾经把自己轰出门的崔家人给吓趴。
他连连点头,“好,此事最好不过。”
李诨面上露出笑容,他伸手将落在脸颊上一缕碎发给拢到耳后去。
他曾经在陆威军中效命,陆威的一些弱点和军中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这一回步六孤荣也一定会再次用他。将长子接来也是大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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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
贺霖看向门口,今日李桓没有前来,自从那一次为了所谓的嫁娶之事两人大吵一架之后,李桓便生气一般,连续一月都不来了。
说句实话,贺霖觉得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她觉得李桓对自己的感情,最多不过是弟弟对于姐姐而已,试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