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她杏眼圆睁、秀眉微蹙,两颊染着淡淡霞晕,还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像一支刚刚打苞的嫩荷,欲绽而未绽的青涩中又带着诱人的媚姿。
她因为气愤而微抿的唇瓣,贝齿又习惯性地咬住了那里,显得十分委屈。赵昊那只打下去的手再也扬不起来,反而将她纤细的手掌握住了。他突然低下头……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略过,靑婉还是愣在了当场。
他刚刚干了什么?
自己的初吻没有了?她现在才十三岁啊!
因为那一刹那间略过心头的悸动,靑婉茫然失措地低下头,却未看到始作俑者转过去的脸,他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一团。
但他掩饰的很快。
“以后再犯,就如此惩罚。”
“呃……”不等她反应,赵昊已经自然而然地拉了她的手,靑婉像个木偶似的被拉进了厢房里。
赵云早已把斋饭端来,见两人手牵手进来,心中虽无限赞叹四哥的惊人速度,但外表依然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没发现。
等饭吃了一半,靑婉要拿勺子喝汤时才发现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他居然一直在用左手吃饭,而且看起来还很熟练的样子。
靑婉无比尴尬地甩开他的手,埋头猛扒饭。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她猛地一阵咳……
饭后,靑婉主动端来茶水,先递了一盏给赵昊,还十分体贴地说:“珩之,喝口茶,我亲手斟的,茶温正好。”
这虽不是靑婉第一次称他的字,但在此情此情下那感受,自然又另当别论。赵珩之十分受用,接过茶盏看着靑婉眼也不眨地灌了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僵在当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看着面前人,她向他笑的无比柔美,只是前提是眼睛里不要有一抹威胁的意味,她分明在告诉他——你敢不吞下去?
在这种目光里,他艰难地将口中的漱口水吞了下去。
“四哥,怎么了?茶的味道怎么样?我还没喝过靑婉斟的茶呢,我也尝尝。”说罢,在赵昊没有来得及阻止的目光里捞起面前的茶盏,浅酌了一口。
赵云眯着眼感受了一会儿,才说:“虽然手法有些生疏,不过胜在这梅花上的雪水和珍藏的峨山雪芽,味道清香回甘,倒也不错。”
赵昊有苦说不出,方知这个小傻子也不是个善茬,不禁为以后忧愁起来。
下山之前,靑婉想到花妖会吸人阳气,不免担忧,于是解下自己腰上的平安符准备给珩之带上。符上有她暗中注入的灵力,能够阻止妖物对他身体的伤害。
赵昊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示意不需要。
“这次我对父亲说是来求平安符的,自然不会少了这个。倒是你,我们都有,就你没有。”
“这是我给你的。”
话中未尽的情意靑婉没听懂,不都是平安符,有什么不一样?
“干嘛这么计较?”
赵昊面无表情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坚决不要。
见她郁闷地嘟嘴,两道秀眉微微蹙起,又不知在想什么?
赵昊暗暗叹息,这个呆子本来就于情爱一道还未开窍,自己何必与她生气?只见他咳了两声说到:“这东西太难看,你若一定要给我,缝个荷包装上再给我。”
看看手中这个朱黄交叠的东西,似乎是有些拿不出手,与他芝兰玉树般的气质也很不搭,靑婉暗暗思量,看来今晚要让阿兰帮个忙把荷包尽快做出来才好给他。
绷子上是勾勒好的劲松修竹图案,靑婉捉针拿线,足足熬了两个晚上,才将将绣好。侍女阿兰接过剩下的步骤,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荷包缝好了。靑婉后悔不迭,自己怎么就选了最麻烦的这部分?
赵昊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当天下午就有宫人敲门带走了荷包。待到第三日进宫时,靑婉注意到,他已经将装了平安符的荷包系在了腰上。
待到几日不见赵云时,靑婉才突然想起来,她还忘了一个人!
此时的赵云正在一座茶楼里。
屏风后的女子正半抱琵琶、低眉敛目,手中慢捻轻挑,只见她朱唇轻启便有如泣如诉的曲调倾泻而出。
而屏风外刚刚还觥筹交错的场面已经鸦雀无声。人人目光都聚焦在屏风后那影影绰绰中身姿楚楚的女子身上。有的酒杯还夹在指间,清酒流溢却毫无所觉;有的口中菜嚼了一半,就坐在那里愣愣失神;有的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上一刻行令的正尽兴,下一刻就被那轻灵婉转的妙音勾走了神思……人人仿佛被定在原处。
一曲罢,过了很久,直到屏风后的女子出来行礼,众人才回过神来,却再一次被眼前女子的模样惊艳到了。
这是一张美的让园中娇花都黯然失色的面孔。
虽然赵云觉得她大大的杏眼,还有腮边浅浅的酒窝十分眼熟,但一时却也忘了思量,沉浸在无边美色里忘了言语。
“不知如何称呼姑娘?”另一个男子问到。
“公子们叫奴家一声娇娘便是。”
“不知娇娘刚刚所弹所唱的是什么曲子?竟如闻天籁,让我们这些俗人魂都被勾走了。”娇娘抬头,见说话的赵云眼中已是迷离,便嫣然一笑:“此曲名为《折枝调》,公子若是喜欢,奴家愿意日日唱给公子听。”
赵云想到自己的家、自己的身份,浑身一个激灵,神思清明了些,只能说到:“那自是好的,下次我带了兄长还来听你的曲子,这是给你的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