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像在油锅里浇了瓢水,众御史一下就炸开了,群情踊跃道:“对!还是反对迁都的人多!只要大伙一起拼命反对!皇上也只能作罢!”
“就是!比嗓门咱们可没输过谁……”
“嚷嚷什么呢!”众人正在激动的谋划着,一声威严的断喝响起来。
不用回头,众御史也知道是他们总宪大人,左都御史刘观来了。众人赶忙打住话头,躬身施礼。“总宪。”
这才发现,除了须发皆白的刘观,还有刑部尚书吕震也在。众御史忙补充道:“部堂大人。”
吕震微微点头,刘观却黑着脸,闷哼一声:“开年头一天就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众御史刚要开口分辨,却被刘观一拂袖,呵斥道:“还不快滚进去!让吕大人笑话!”
“是……”众御史只好怏怏散去,刘观板着脸,向吕震一伸手道:“请。”
“好。”吕震点点头,和刘观进了尚书签押房。
进到房中,一名主事给二位部堂上了茶,便躬身退去。
房中没了别人,吕震叹气道:“刘大人给我看了一场好戏。”
“群情汹汹,意奈如何?”刘观郁闷的叹口气道:“让吕大人见笑了。”
“这么说……”吕震乃决定聪明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看一眼刘观道:“皇上也找你谈话了?”
“是。”刘观点点头,神情恹恹道:“皇上说,要我在后日大朝上,附太孙议。”说着问吕震道:“想必圣上也同样要求吕大人吧?”
“是啊,”吕震点点头,满脸痛苦道:“所以才来找你拿的主意嘛。”
“我有什么主意?”刘观一指外头:“群情汹汹如此,我等顺从了君王,往后如何在属下面前自处?”
“可要是不顺着皇上,”吕震郁闷的低声道:“这头上乌纱可能立马就不保了。”
“是啊。”刘观点点头,哀声道:“你我真是左右为难,难为左右啊!”
“哎……”两人一阵郁卒,默默吃了会儿茶,吕震方低声问刘观道:“刘大人,你平心而论,是向南还是向北?”
“那还用问?”刘观叹口气道:“我虽然是河北人,却也不赞同皇上北迁。古书上说,建都讲究不偏不倚,如今皇上却要把国都迁到东北边角,这是要把一盘棋下死啊!”
“是啊。”吕震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刘大人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们六部堂官已经约定好了,后日大朝一齐以辞官相逼,请皇上否决太孙的提议。”
“这么说,”刘观有些不悦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这不来跟刘大人商量嘛。”吕震忙劝慰道:“刘大人勿怪,您毕竟是河北人氏啊!就是支持迁都,也无可厚非嘛。”
“哎!”刘观苦笑道:“此言差矣,眼下,我家乡父老就已经不堪劳役了。河北一旦成了直隶,父老们恐怕就要永坠苦海了。”
“也是。”吕震点点头,看着刘观道:“那就这么定了?”
“好。”刘观点点头,沉声道:“到时候咱们一起辞官就是!”
“一言为定!”吕震伸出手掌。
“一言为定!”刘观也伸手,与他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