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冬季管理的杏树,没有像村人担心的那样因剪枝掏心死去,而是越发旺盛地生长着。一进入开花期,便渐渐显示出不同凡响之处来。未管理过的杏树,花朵都挑挂在树梢的四周,花色虽艳,也还锦簇,数量上却远远比不上管理过的杏树开得多。被管理过的杏树枝干上,开满了一簇簇的杏花,连树膛里也缀满了花朵,艳艳地缠裹了一树,像给树身穿上了件锦衣绣袍。众多的土蜂野蝶蜂拥而至,翩跹飞舞在枝杈树梢间,终日不肯散去。及到落花挂果时,这种优劣之势愈加明显。抬眼望去,只要搭眼看到树身上挂着干嘟嘟杏果的,不用问,都是经过管理的杏树。挂果稀疏的,都是未经管理过的。
村人真真地大开眼界了,齐齐赞叹秦技术员好本事。当初把树木糟踏得不成个样子,眼见活不成了,谁知它活得更欢势,挂的杏果之多,是村人从没见到过的。这时,哄闹着退出集中管理的人家开始眼红了。他们直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听木琴的话,跟木琴走呐。这样的亏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了,这次眼睁睁地又狠吃了一回亏。直骂自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脾性,谁让自己口软心活,跟着别人瞎起哄呢。现今儿遭报应吃亏了,真是活该呢。
渐渐地,有些人家不再懊悔自己的过错,而是把过错一股脑儿地推向了酸杏、茂林和振富们,说当初都是他们暗地里挑唆自己退出管理的,今年遭受的损失应当由挑头儿的人来负呢?咱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吃了哑巴亏呀。还真有不识数的人,径直跑到仨人家里去数说。
酸杏本就被叶儿的家事搅得心魂不在身上,见村人来埋怨自己,更是火气攻心。一气之下,他竟然病倒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世事不闻不问。一见到来人,更是装成病重体弱的样子,不理睬不接待。茂林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任人埋怨牢骚,就是不吭气儿。
也有跑到振富家里的,想借机发发牢骚。但看见洋行阴沉着脸,爱搭不理的样儿,心下先就亏虚了。刚要提起话头,被洋行毫不客气地一顿光火,立时蔫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洋行一见到当初那些趁机拆台闹着退出管理的人就来气。再加上前不久因了打人遭受的窝囊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黑唬着脸说道,咋还有脸面来说这些破事呢。当初,退不退出管理,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也没人拿刀架脖子硬逼着退吧。又不是吃屎的娃崽儿,连这点儿主意都拿不定。看到管理的林子好了,就心馋眼热,就怨天怨地,当初自己都干啥儿咧。乒乒乓乓地一顿磕碰,立时遣散了上门的人。连那些想前来找门还未来得及找的人,也都望而生畏,再不敢跨进振富家大门槛,总算给同样懊恼的振富挡了一回驾。
洋行还专门提醒木琴道,嫂子,咱的集中管理算是成功一半了,可也不能放松警惕吔。常言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呢。我看,有些人对咱的林子眼红得像要一口吞了还嫌不足的样儿,得防着些呀。别叫那些人暗里使坏,祸害了咱。
木琴没大往心里去,还说,你也别把人想象得那么差。他们要是看集中管理好,今年再加入进来也不迟哦。
洋行还是不放心地再次提醒道,小心没亏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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