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瑓回到河南府衙后,第一时间把襄阳会馆被捣毁的消息传到乔令则旧部手中。
早有准备的乔令则旧部随即对白衣弥勒的十多处据点进行了反扑。
由于段若曦和尉迟恭的安全离开,北城的几处据点已经早早得到消息;乔令则的旧部赶到时,许多地方早已人去楼空,想象中的火拼行动几近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
杨瑓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他身后还有几个被苏游通知来的报馆采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对那些属于自己的地下势力进行了围捕。那些人见带头的是齐王,原本还汹汹的气势立时便松懈了下来,随即纷纷束手就擒。
他们当然知道齐王是在逢场作戏,就算此时被擒获,大不了是去牢狱中转一圈罢了,这样轻松的差事显然流血冲突更容易让人接受。
杨瑓和他手下的黑恶势力在东都各处演戏,自然也早惊动了东都的守兵守将;但他们看到带头的是齐王且齐王只是带领百十个衙役在行事时,他们提起来的心便放下了大半,为首的将领还问齐王要不要帮忙。
杨瑓此时如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然不想让闲杂人等看笑话;他极度厌恶地挥手让他们离开,心中的惆怅自是不言而喻。
杨瑓原本以为今夜去襄阳会馆会有一个良辰的,但苏游露面以后形势却急转直下了,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是怪苏游惊醒了他的美梦,还是该感谢他给自己醍醐灌顶?
杨瑓心中凄苦,但面对杜如晦刘善经等人如苍蝇般的追问时,却也只能强颜欢笑有问必答。
杨瑓穷于应付东都几大报馆的采编记者时,苏游却在为今夜参战的人员登记造册,无论如何,他要感谢这些或是热心或是出于义务为他而战的人;来雁北则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苏游的内当家,此时正有条不紊地安排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失足少女。
青荇小九这些苏家的人则自觉地为这几十个人做起了汤饼(面条),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没有什么比一碗面汤和几筷面条更能温暖人心的了。
几十个巡逻队员在苏游处登记了名姓,又简单地吃了几口夜宵后便抬着伤亡的人离开了苏游的家;苏游在他们离去的时候又百般保证很快会帮他们从齐王处领来抚恤金,直待他们走得没影了,他才反身回转。
随后便是李靖夫妇和来雁北以及她所帅的家人的离开,他们在此次战役中扮演的角色更多是苏游来雁北等人的护卫,他们的伤亡远比巡逻队要轻微得多,来家的人并没有为此捐躯的,最严重的不过是缺了条胳膊罢了。
苏游再次送了出去,又在门口与来雁北多说了几句话后,这才急匆匆地回转家中。
哪知苏游才刚回到书房,正要研磨时却听屋外有敲门声,开门时却见程咬金端着一碗面站在门口。
程咬金早已换下了满身血污的衣服,他刚才原本还想跟着苏游出来送李靖等人的,但苏游看他神色有些不对,又想及他今晚出力最多,便百般地让他多做休息。
“额,谢谢,快进来吧。”苏游忙把程咬金往里让,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
“刚才就见先生一直在忙,师傅他们似乎也忘了吃夜宵就走了。”程咬金老神在在地回应道,精神却不很好。
“上位者表面风光,但要付出的精力却远比常人要多。你没事吧?”苏游接过程咬金手中的碗,感叹了一句后,又有些奇怪地问后者道。
“我没事啊。”程咬金当然知道他话中所指,但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好吧。
“可是为你父亲担忧?没事的,我相信明天东都的各种报纸上就会满版地揭露白衣弥勒这个邪教组织了,你父认识到他们的真面目,定能弃暗投明。”苏游喝了口汤,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程咬金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可他向来是不会安慰人的,更何况他连自己说的都有些不信。
参加邪教的人都是偏执狂,但凡程父还有一点点辨别能力,也不至于明知有病却放弃治疗了。
程咬金点了点头,他原本有些心思需要苏游开解的,但他看见后者连吃面都匆匆忙忙后便见机闭了嘴,只默默地走到一旁帮他研起墨来。
苏游三下五除二地把面吃完,擦完了嘴后便劝程咬金道,“咬金,你还是早些去睡吧,今天辛苦了。”
“不苦,今天能手刃仇敌,现在想想都还兴奋呢。”程咬金摇了摇头,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还想着去帮齐王捣毁他们所有的据点吧?”苏游似笑非笑地问道,手上想要收拾碗筷却让程咬金抢了过去。
“啊,是有这么想过,但先生身边不是没人使唤吗?”程咬金惊呼了一声,他心中的确有继续去追杀白衣弥勒的想法,但也想不到怎么就被苏游看了出来。
“你这么说,青荇和九儿知道吗?”苏游笑了笑,又说道,“好了,你去吧,我还得待会。”
“先生说待会,定然是要天亮了,真应了那句‘智者虑巧者劳,无能者无所求’了。”
“你小子,什么智者巧者无能者,今晚也无非是做些官样文章罢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苏游摇了摇头,他接下来的工作可谓任务繁重,——杨广那要递交把白明达就地正法的说明,杨瑓那也得有一份今夜突袭襄阳会馆的报告;还有,给《参考消息》和《东都新闻》写一份对白衣弥勒的战斗檄文那也是必须的。
“那我就不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