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游吃过早饭之后,便骑马往皇城而去,到得城门口时,却见文武大臣正三三两两地走出城门。 [
不用多想,此时正是朝会结束之时,苏游来得不早不晚。他把马交给了宫中管理马匹的有关人员,又避过了这一阵下朝高峰期,这才向守城的门卫递上朝牒,随即迈步往宫中走去。
与苏游所料的一样,他在观文殿中见到了仍在批阅奏折的杨广。
苏游进得殿时,杨广正好抬头望殿门看来,于是他顺势行礼参拜道,“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起来罢。”杨广摆了摆手,又示意苏游在他下首的一个案子后面坐下后,才又笑道,“横波也是成家的人了,看起来都觉得稳重了些。”
“这.......”苏游顿时有些进退失据起来,跟兄弟们讨论男女之事那是理所应当的,但和领导说这些事,真的很难为情啊。
“怎么?这几日过得可好?”杨广见苏游笑而不语,遂又追问道。
“挺好的。说起来还有感谢陛下能主持微臣的婚礼,微臣真的是无以为报啊。”苏游点了点头,满脸感恩地说道。
“有你这句话,朕就安心了,原本朕还担心扰了你的新婚呢。”杨广赞许地笑了起来,一副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栽培的老狐狸嘴脸。
苏游明知杨广找他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君忧臣愁,不知微臣可能为陛下分忧?”
杨广苦笑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素颜这孩子前日留书出走了。”
苏游一愣,又一个离家出走的公主?可是,这跟我有关系吗?
虽然心中感觉杨广与自己说不着杨素颜离家出走的事,不过好歹自己与杨素颜总是相识一场,必要的关心还是该有的,于是苏游满脸关心地问道,“月容公主这是.......不知她心中可有线索,说了去什么地方了吗?”
“她说是去长安城外的净念禅院,朕昨日还担心她有什么想不开的,所以看到她的信后便派人去查验了。”杨广点了点头。
想不开?这三个字信息量略大,是怕她寻死?是怕她剃度?
苏游听说杨素颜去的是净念禅院后,心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没能忘记他与杨素颜的初会是在崇善寺,而熟识起来却是在净念禅院,不过那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之后他们便不再有太多的交集,直到来雁北的出现。
难道她的出走是因为自己的成亲?苏游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他们的地位实在太过悬殊了。
但杨广和自己聊这个是什么意思?
苏游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附和杨广道,“或是公主心中一时有什么难解的结,她想通了便一定会回宫的,陛下倒不必为此过于忧心。”
杨广没好气地说道,“朕原本就知杨素之女在那修行的,怕的只是她一时冲动,就此剃度。”
苏游小心地接话道,“那陛下的意思?”
“朕能有什么意思啊,女大不中留,也怪朕管女无方,就让她这样罢。”杨广再次叹了口气,说道管女无方时,他倒像一下老了几岁。
杨广的几个子女中,跋扈的杨瑓自然不太讨喜,嫁给宇文士及的南阳公主却是个无脑的货,更加不讨杨广喜欢了。
他的几个之女中,单论性子,最好的还要算杨昭和杨素颜了;但杨昭是个闷葫芦,还是个大胖子,以杨广以貌取人的性子,怎么会喜欢他?
所以杨素颜一定是杨广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了,可如今却莫名出了这种留书出走的事!
这事要是宣扬出去,杨广和刚死不久的启民可汗有何区别?
苏游倒想不到杨广这么看得开,却还是不解地问道,“那陛下叫微臣过来是?”
“朕只是跟你发发牢骚,特意叫你过来当然不是因为素颜之事。”杨广苦笑着说完这话,又从案子中抽出两本奏折说道,“你看看这个。”
杨广身边的王义立即过来接过了奏折,递给苏游。
苏游打开奏折时,先是看上面的名字,一本是御史大夫裴蕴写的,还有一本是御史韦德裕写的,两本奏折不约都不约而同地弹劾着同一个人张信,奏折中言之灼灼地列举了彭城太守张信以及众多官员在运河拦河设卡私自收税的事。
杨广的意思,是痛恨张信等人?抑或是怀疑裴蕴和韦德裕结党?
苏游左思右想,一时又想到说好了开春之后下东南之事,难道杨广是要自己顺便去查张信?这种得罪人的事,真的是头疼啊。
苏游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杨广却恨声道,“这张信与张瑾和张衡是族人,张衡恃宠而骄,朕刚刚敲打过他,想不到他家又出来这么个人,难道是以为朕的刀不快吗?”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苏游从杨广身上完全能感受到杀气。
杨广自平陈以后便为扬州总管,一直在那个岗位上呆了十年,可以说他最好的青春都是在扬州度过的,他对江南人的热爱远远多于关陇各族,也正是看到了这点,关陇门阀才会在他登基或是修东都时都设置重重障碍。
张瑾也是关陇贵族,他也在杨广的登基之路上使了坏,这使得杨广一直想除之而后快;但张衡却像是张氏另外一个篮子里的鸡蛋,他至始至终都是杨广太子府的人,他为杨广的登基出了不少功劳。
那时候张瑾和张衡各位其主,表面上是一点都不合拍的,但现在张瑾和张衡却明目张胆地开始来往,这使得杨广再次生出了除去张氏的念头。
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