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游和裴元庆乔装改扮之后,便出了宫城,又往皇城的东‘门’行去。
行不多时,后面便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赶了上来,到了苏游和裴元庆身边时便停了下来,他们两便知这是杨广的车了。
马车很宽大,苏游和裴元庆心照不宣地拉开了前面的车‘门’,他们与坐在后排的杨广点了点头后,便闪身上去。
“横‘波’,我这穿着如何?”杨广此行原本就是以苏游为主的,所以主动征询着他的意见。
苏游回过头来仔细看了杨广一眼,只见他身着高领宽缘的直裰,头发上戴着乌纱幞头,一看便是杨广平日家居的衣饰,一看就像暗夜中的萤火虫,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可苏游此时也只能违心地说道,“还好,待会陛下便扮作暴发户,元庆则扮作你的孩子,原本是来参加武举,却因迟到而错过了考试,我呢,就是你们的仆从,倒时你们只管站在一边就行,一切看我的......”
苏游把自己心目中的剧本简单地向杨广和裴元庆做了一番解释,杨广显得兴趣盎然,任凭苏游摆布,裴元庆却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听说自己没什么戏份,只要保护好杨广时,又感觉责任重大。
说完了戏,马车里却变得安静了下来,此时还没出东‘门’呢。
杨广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便似是无意地对裴元庆说道,“元庆,你觉得许国公这人怎么样?”
“许国公?他很不错啊,领兵有方,老当益壮,乃国之栋梁。”裴元庆一愣,随即便捡了些好听地说了出来,他自然也知“君子背后不说人”的道理,但在背后夸他总没错吧?
杨广听裴元庆为宇文述说好话,当即欣慰地笑了起来,他一听便知苏游刚才没有把此行的真相告诉裴元庆,而裴元庆刚才所言也表现出了他的优秀品质。
也就是说,苏游和裴元庆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杨广由此也对此行放下心来。
杨广的身心放松了下来,当即一阵见血地追问裴元庆道,“那你觉得宇文述有没有可能在此次武举中收受贿赂呢?”
“这个......”裴元庆当即便被杨广的这个问题砸‘蒙’了,他想用眼神询问苏游该怎么回答,又怕被杨广发现,这个时候,真像是他在‘私’塾中考试一般。
突然就遇到这令人不知所措的难题,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想要寻求小伙伴的帮忙吧,又怕被先生看到打板子......
裴元庆正急得满头大汗之际,苏游的手却在他的‘腿’上写了个“收”字。
裴元庆得了灵感,随即定下了心,便说道,“微臣听说许国公有两大爱好,一是敛财,一是收假子........”
杨广并没有听说过这新闲话,当即饶有兴致地转头问苏游道,“这什么情况?横‘波’你也知道吗?”
裴元庆松了口气,却听苏游说道,“回禀陛下,微臣也听过这话。传闻他认了三千假子,这些假子出身基本都是富豪人家,他从中收取的贿赂已不可胜计,单从他贪婪成‘性’这点来猜测他是否从武举中敛财,似乎有些不厚道,但空‘穴’来风,并非无因!”
“你......”杨广笑着对苏游摇了摇头,原本他是想要裴元庆答案的,却被苏游趁势抢答了,但他马上又品出了苏游话中之意。
苏游不仅仅说了他敛财,还说他喜欢收富豪之家的人为假子,而且数量还不少!
杨广一下把兴趣点转移到了宇文述的三千假子身上,追问道,“三千假子?有这么多吗?这些人现在都在哪?”
苏游摇了摇头,他虽然对此有所耳闻,却不敢一下爆料出来太多,互相打小报告也是有学问的。
万一苏游把宇文述的罪行爆料了出来,万一杨广追查之下还都没有出入,最后杨广一定会追问苏游:你为什么早不报告?你早干嘛去了?!
苏游有些郁闷地假装不知,裴元庆却感受到了车中的气氛来了,合着现在苏游是要整宇文述吗?陛下似乎也在挖掘宇文述的黑材料黑历史呢.......
想及此,裴元庆便对苏游投桃报李,出声道,“回禀陛下,微臣倒听说他这三千假子是从十余年前就开始收了的,这些人甘愿受他盘剥,也是因为有共同利益;据臣所知,这些人除了小部分在他身边外,大多被他都安‘插’到军中了。”
“什么!”杨广一愣,悚然动容。
裴元庆出生世家,上有裴矩裴蕴以及父亲裴仁基,他从中学来的接人待物果然不同凡响,他刚刚的话,首先表明宇文述收假子的问题是历史问题,这就为杨广撇清了关系;说到后面,又强调现在军中有可能被宇文述控制,这让杨广听来了,哪还不感觉危机四伏?
苏游听了裴元庆的话,亦是暗暗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今天就算抓不到宇文述受贿的证据,他也是在劫难逃了。
裴元庆感受到了杨广的震惊,当即也战战兢兢地说道,“臣也只是道听途说,还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杨广摆了摆手,如果听了这话都不放到心上,那可真就是没心没肺了。
鲜卑人收假子其实是北魏家兵的延续,当年关陇贵族各大军阀手中都有数万家兵,这些家兵都放弃了原名,跟随主人姓,其实就是一种家奴。
宇文述原本就是北周宇文氏的家奴,他的先祖本姓破野头,后来跟主人改姓宇文,随着他父亲宇文盛及他本人日益位高权重,他便攀附起皇族,自称宇文皇族一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