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艾弗里说。
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学生们被告知管理员的宿舍是因为热水器爆炸而导致三人受伤,艾弗里是被麻醉后抬上救护车的。
艾弗里的反应引起了杜邦家族与洛尔家族的注意。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家伙被紧急召回询问。是的,芙罗拉.法莫的经纪人、那个大嘴巴的小明星,芙罗拉的警察未婚夫都是他们的杰作。但超越常规的手段到此为止,芙罗拉的家人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芙罗拉的死与那些该死的小混混无关,他们甚至不知道这起案件涉及到了杜邦家族,他们就和任何一个民众那样茫然无知。稍加手段就能让他们一无所有,就这么直接让他们消失不是不可以。但布莱恩.杜邦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心理压力,于是一个律师以芙罗拉经济人的名义出面,要求这个家庭保持缄默(当然,他借用的名头是为了保证该经济公司的名誉)。他带去了一笔一千万的赔偿款,曼彻斯特的入学资格是那家人自己提出来的,无需过多斟酌。负责人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但他们从艾弗里那里得到的讯息是他们从未见到过什么杂种律师,也没拿过钱。艾弗里的入学资格得感谢另一个人。
九真一假,很显然,有人巧妙地利用了杜邦家族与服务者们之间的漏洞,杜邦家族认为这件事情已经了了,伤口已经痊愈了,已经可以被遗忘了,但事实上,这个伤口都快烂透了。
***
海神岛上的人是在七十二个小时后才得到有关于此事的详尽信息的,那还得归功于始终严密监视有关于撒沙.霍普金斯与别西卜.比桑地事务的“眼睛”(他们暂时还未撤走)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异能者们。
“一年之后就是大选,”切加勒.比桑地说:“杜邦是最为热门的候选人之一。”
“如果艾弗里.法莫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布莱恩就是那个人并猛然爆发出来的话,”比桑地说:“他们可不会任凭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冲上来杀人,他们会让他以一个无辜的幸存者的身份出现在公众与媒体的面前。”
“会有更多的证据出现,并且直接指向整个杜邦家族。”医生点点手指:“如果不是这么个小意外,这个小把戏倒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庞然大物总是很难注意脚下。”比桑地咳嗽了几声,“给我来杯朗姆酒。”他说。
医生站起来,给他带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加了丁香、肉桂、肉豆蔻、黄油、棕糖和盐的“朗姆酒”。
“里面有多少朗姆酒,50毫升?”
“5毫升。”医生说:“你的身体在本周内只能承受那么多,每天。”
“如果你以为加上‘每天’能让我有所安慰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切加勒急躁地说:“这个状况还要持续多久。”他拿着杯子,杯子里有轻微的涟漪,他的手抖的厉害。
如果有个在三个月前见过切加勒.比桑地的人走进来,他肯定会异常迷惑,因为在这个房间里他找不到那个记忆中的暴徒首领。
切加勒.比桑地还活着,但他老了,老的非常厉害,那些曾经铺满了一整个房间的脂肪荡然无存,薄如纸张的肌肉紧贴着细弱的骨骼,而皮肤就像一层吹之即去的灰尘那样覆盖在肌肉上,他掉光了头发,牙齿只剩下二十颗,眼睛浑浊不清,说起话来又慢又轻声,就像是在唏嘘又像是在梦呓。
“我看上去有一百岁,”切加勒.比桑地如此评价,“在海神岛上这可是个稀罕物,值得买门票来看一眼。”
“你身体里残留的那部分力量会帮助你逐渐复原的。”霍普金斯医生说。
“但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是吗?”
“你不是已经把它给了别西卜了吗?”霍普金斯医生说:“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确切点说,”曾经的暴徒首领撇了撇嘴:“我已经在后悔了。”
安东尼.霍普金斯没再说些什么,他转头向门外看了看,将食指竖起并压在嘴唇上。
“啊,”切加勒说:“那小子来了。”
“真高兴你的听觉没受影响。”
“万幸。我还能保住我的耳朵,全套的。”
就在切加勒说出这句话的当儿,黑皮肤的年轻人已经走了进来,他立刻为之瑟缩了一下。
“别为做过的事愧疚。”切加勒严厉地说。
这很难,安东尼.霍普金斯在心里说,虽然他确实从未因为做过什么事而感到愧疚。
别西卜走到摇椅边,单膝跪下。然后吻了吻切加勒的手。老人的皮肤干燥而滑腻——后一个形容词针对它与骨骼之间的关系。
“坐下吧。”切加勒说:“我和霍普金斯医生有事情要对你说。”
切加勒对面,霍普金斯医生的右手边有一张空着的椅子,房间通往露台的门敞开着。外面的天空与海洋一片金红,映亮了人类的头发和额头,海风穿过房间,在家具之间打着旋。
别西卜的父亲。曾经的“唐”,马索耶的首领在摇椅上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身体。“我要离开了,别西卜。”他干脆利索地说。
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