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到底是去了王老爷家里做小妾,这一走就音信全无。她爹曾去镇上王老爷家附近转悠几次,别说是豆花,就连门房都靠近不得。豆花娘得了银子万事大吉,一心想着给儿子相看个好姑娘,哪里还想得到豆花?
村子里渐渐听不见豆花的名字,孟朵却时常梦到她们在一起的情形。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孟家那两间茅草屋子嗖嗖的钻风。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好说,一到了晚上就冻得人缩在被子里打颤。
这一晚上起来,就见外面到处白茫茫,雪积到小腿那么高把门口都封上了。
“这个时候进山捉野鸡最好,它们怕冷,一个个把头插到雪里屁股露在外面,就像拔大萝卜似的一拔一个。”孟大高兴的说着,“弄个十来只到镇上卖了,再加上之前存下的二十文应该能凑够六十……”
孟朵心下一怔,瞥见孟大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赶忙说道:“大伯打猎是好手,村里没人能比得上。”这话倒没有虚假的成分,孟大常年混迹在山里,对各种野兽的习性特别了解,每次进山打猎都比旁人收获多。
三春和四丫听见吵着跟去,孟大瞧见孟朵和弟弟妹妹都眼巴眼望的瞧着自己只好点点头,三个人乐得直拍手。
一家四口先把院子里的雪扫了,然后带着背篓、绳子等物进了山。
大冬天的没有什么人进山,孟大在前面探路,孟朵在后面压阵。后面的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踩在孟大的脚印里,白茫茫的山中只有两行脚印一直延伸到深处。
“快看!”三春指着旁边的雪地喊起来,“野鸡,好笨的野鸡。”他跑过去,拽住野鸡的屁股使劲拔着。
“哎呦。”野鸡是拔出来了,不过他却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手中的野鸡扑棱着弄了他满脸的雪。
看着他像个小雪人,四丫咯咯的笑起来。孟大走过去,用绳子把野鸡的翅膀和脚捆在一起,然后扔到背后的篓子里。
“自个起来。”他低声说着,并不伸手去拉扯三春。
三春一骨碌爬起来,孟朵赶紧过去拍他身上的雪,“仔细别伤风。”
“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孟大对弟弟一向不娇惯,见到四丫跟过来鞋面有些湿了,弯腰把她抱在怀里,“野鸡成群,这附近肯定还有。”
果然,没走多久又看见一只野鸡,孟大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把它拔出来。
“咦,好奇怪的野鸡。”四丫指着远处喊起来。
孟大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顿时一怔,脚下不由得加快起来。
圆圆的黑色小毡帽露出半截,看不出来下面是什么东西。孟大伸手拨弄着,一个背朝天的人渐渐露出来,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额,死人!”四丫被孟朵揽在怀里,三春喊着往孟朵身边躲。
孟大伸手探在那人的鼻子下面,说道:“他还没死!”说完他把后背的篓子卸下来,毫不犹豫的把人背在后背。
孟家虽然穷,不过祖上多少辈都是心善的本分人,看见雪地里有人奄奄一息岂能不救?他们带着三只野鸡和一个了无生机的人回了家。
孟大到底是年长有些经验,他让孟朵从外面舀些雪进来,然后带着四丫到帘子那边回避一下。
他让三春把那人的衣裳脱掉,二人用雪使劲搓那人身体的各个部分。看着那人身体发红,孟大这才找了套干爽衣裳给他穿上,又拿了家里唯一的两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忙活完他也出了一身的汗,让孟朵熬些热汤多放姜进去。
等到孟朵端着热姜汤进去才算是见到那人的脸面,不过这一眼却让她愣住。
“发什么呆?”孟大看见她脸色不对劲,“你认识这人?”
“额。我认不认识谁大伯还不知道?”孟朵怔过神来,把姜汤端过去回道。
她是认识炕上躺着的人,不过是在上一世。那时他带着众奴仆过来买蛇,出了三十两银子的大价钱,不过全都便宜了黑心的村长。孟朵知道此人姓林,家世显赫是京都的大官。他为父亲丁忧才到了镇上,卖了蛇不久就回了京都。
这一世林大人出现的方式、时间都不对劲,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孟朵看着大伯把姜汤灌进林大人嘴里,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此人若是被救活还好说,若是死在她们家里,恐怕会有陷害朝廷命官的嫌疑。
“姜汤还有吗?你跟三春她们也都喝一些。”孟大轻声说着。
孟朵听了赶忙给三春、四丫分别倒了一碗,剩下的锅底子自个喝了。热辣辣的感觉从嗓眼一直顺到胃里,顿时整个身子都热乎起来。
林大人虽然没有醒,不过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这让孟朵放下心来。
不过没过多久,孟朵的心又悬起来。林大人不仅一晚上都没醒,还发起了高烧。
孟大发现他身上有冻伤,不用药看来是不行了。十里八村没个正经大夫,大雪封上了去镇上的路,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孟大知道蛇胆能治冻疮,便把那青环海蛇的胆煮水,一半喂他喝下,剩下的擦在他的冻疮上。
这样弄了一日,他的热退了,人也醒了过来。
“这是在哪里?”他挣扎了一下没起来,头往四下里看了看问道。
孟朵见人醒了,就带着四丫回避到帘子后面。孟大把进山打猎遇见他躺在雪地里的事说了,语气中丝毫不见半点邀功夸大的成分。
那林大人常年混迹于官场,可谓是阅人无数。他一见孟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