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扛着二爷从后门溜了出去,眼下已经是五更天,寒冷的正月看不见人影,天空却开始放亮。
他走大街窜小巷摸到镇公所门口,把二爷往地上一扔随即走了。他又偷偷潜回勾栏院,见里面并未异状便放下心来。进了方才的房间,听见床底下的女人还在轻轻哼哼,他没有理睬,在地上散落的衣服里翻起来。
里里外外掏遍了,总共才得了不到一两银子,这些个败家玩意儿,一晚上就花了快五十两!他下了楼去厨房踅摸了些水把手脸洗干净,又把头发束起来,然后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
有小伙计起来干活,看见他还点头打招呼。这勾栏院到底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赶早上人少走的客人不在少数。
孟大晃荡到大街上,看见有不少店铺开门。还不等他走到镇公所,就有人跑着、嚷着。
他也跟着跑起来,镇公所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中间自然是裹着棉被被捆成粽子的二爷。
有好事者上前扯开棉被,众人立即惊呼起来。那二爷浑身赤果,胸口的伤口早就不出血结了珈,可胸口血红看起来有些吓人。
二爷一见来了人,使劲拱蹭着“呜呜”嚷着。这一动下身的肮脏物件尾巴似的甩着,人群里有上了年纪的婆子,呸了一口也看不下去了,年轻的媳妇更是红着脸跑了。
“这是谁啊?一大早被扔在这里。”有人说着。
“先别管是谁,快去告诉镇长一声。看他这样子不是得罪人就是做了缺德事遭了报应,大正月瞧见这腌臜玩意儿真是晦气!”
陈家镇不大,大都是祖祖辈辈住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
早就有人跑到镇公所门口敲鼓,这镇公所旁边的鼓上面都是灰尘,有年头没响过了。
镇长就住在镇公所后面,大正月没什么事刚起来。他听见有鼓声吓了一跳,赶忙来到前面。
这镇长已经快六十,一心想着再过一年就不管事,领些朝廷的俸禄养老。可事情找上门来又不能不管,况且有不少百姓围观。
他赶忙吩咐人打开大门,把二爷抬进去先找件衣裳遮体,然后才开始审问。围观的百姓都跟进去看热闹,孟大也随着进去。
镇长心里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想太追究。他看见二爷身上有伤一脸苦逼的模样,说道:“到底是哪个歹人如此捉弄你?大冷的天这不是要人命吗?赶紧找个大夫瞧瞧吧。”
“这人我见过。”孟大假装突然认出二爷喊道,“昨个儿晚上我在勾栏院门口看见他,好像跟几个人一起进去了。”
“去那种地方fēng_liú能是什么好人?我看是做了坏事得了报应。镇长大人,您还是好好审问审问,别让败类祸害咱们乡亲。”
本来想要息事宁人的镇长只好细细审问,那二爷一口咬定不过是去逛窑子,却被半夜闯进来的人砍了一刀扔到这镇公所的门口。
虽说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事,却没碍着旁人什么事。那二爷见到镇长态度并不积极,倒反咬一口让镇长给自个伸冤。
“黑灯瞎火没看清那人的面目,又没有旁人瞧见,照你形容此人八成是个疯子。这事倒有些难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这人。”镇长为难的说着。
孟大见状立即站出来说道:“镇长英明,只是咱们陈家镇历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倘若抓不住歹人恐怕人心惶惶。既然这事是在勾栏院发生的,那跟这位大哥同住在一个房间的女子必然知道些详情,不妨请过来询问一下。还有跟大哥一起逛勾栏院的人,想来看不见人正在着急吧。”
镇长闻言觉得有些道理,赶忙打发人去了。一旁的二爷听了不免心惊胆战,害怕媚儿来了逮着什么说什么。万一把他做得那些坏事抖落出来,这不是找死嘛!
“小人没怎么样,我看那人保证是个傻子,我不打算追究。”他赶紧说着,“大正月的乐呵才好,就别让镇长大人操心了。”
“此言差矣。镇长是咱们陈家镇的顶梁柱,主心骨,心系全镇百姓的安危。镇上治安一直挺好,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太危险。勾栏院那里那么多人他还敢行凶,这万一是闯到咱们谁的家里……”他边说边瞧着二爷带伤的胸口。
镇长听见这话也不由得害怕,又打发两个人赶去勾栏院。
“你是?”镇长多瞧了孟大几眼。
“小人孟大,陈家村人士。”
二爷昨晚上喝多又受了惊吓,身上疼痛心里哆嗦,只觉得孟大瞧着眼熟却没想起来。眼下听见孟大报自个的名字,突然怔神,脑子里乱哄哄有些头绪可抓不住。
孟大眼里带着他看不明白的笑意,转头跟镇长提议给他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镇长点头答应,让二爷去旁边屋子候着,另外打发人陪着。孟大自告奋勇前去,他自然是不能让二爷趁机跑掉。
“你跟踪爷?那个黑大个是你的兄弟?”那二爷不算太笨,可昨夜他实在喝得太多,还没把孟大和昨夜的人联系在一起。
孟大笑了,回道:“二爷真是会说笑话,我不过是来镇上买东西,没想到竟然遇见故人。不过二爷的出场倒是别开生面,真是让我惊讶。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二爷头上动土。”
“我有急事要走,你去跟镇长说一声吧。”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着急脱身。
孟大岂能让他走开,堵在门口不动弹,“我可不敢做主,镇长打发人去请大夫,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