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还了季婆子的奉养银十两,又多给了二两,哄她过年高兴高兴;借陈彻的五两银子回来过年那次见面的时候,也还了;买过年的东西花了不到二两银;给李向北兄弟开了工钱半两银,之前送米粮的费用再加上过年搭巴的有半两银。季南山取冰买工具等拿了三两银子。
而桑榆营业不到两个月,分的红利银总共是六十六两,合计合计最近一共支出二十三两银,如今手里还剩四十三两银子。虽然这次的银子来得不像上次卖布花手艺那般来得轻松,而是十分辛苦,可桑榆打心眼儿里高兴。
在三叶镇早市街上常年摆小摊儿的话,租金只象征性地一年收半两银子,基本就是给小老百姓白用的。而那种临时的摊位、流动的摊位,摆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没人来收钱。桑榆的铺子是租的,因为地皮占得比一般小摊大多了,所以租金算的一年五两银子。
但二百多平的地盘换算下来也就三分之一亩,买一亩上等良田还用不了十两银子,虽说用来做生意的地盘价格的确比较贵,但桑榆问了下,这块地买下来也只需要十二两银子。
桑榆当时就十分的肉疼,也知道是镇上的人欺生,给她的价儿高了。只是桑榆当时已是穷尽家财,还借了外债了,也实在多一两也拿不出来,只得先付了一年的租金。
要说这做生意,外来人的确就受欺负,有熟人的事情就好办许多。桑榆开业不多久,陈二公子常来造访之后,那早市街的地主竟然主动派人送来了地契,说“这块地皮连租两年后就归桑榆了,看如今生意火爆,买下这地乃是必然之事,所以提前送来地契,将来大家好好相与”等等。桑榆想好了,开年就把那五两给他送去,当初五两的租金都是桑榆出的,这样店面就真的是她的私产了。
这样还有三十八两银子的家底。桑榆觉得心里很舒适很熨帖。毕竟她与季南山今年拼了一年的老命,再加上运气不错,才得了三十两银子,而这店面不到两个月就赚了六十六两,还清债务还有近四十两的结余。这过日子,不该人不欠人的,想买点啥能买点啥,想吃点啥也能吃点啥,只要不过分追求奢侈生活,这样就已算很滋润了。而且,也有铺子了,这是固定资产啊!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桑榆觉得此刻真是最幸福的时候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记忆害怕被拆穿身份而活得小心翼翼;后来渐渐熟悉了又被季婆子看不上眼狠欺负了几回;好容易分家单过当家作主了又赶上灾年,吓了个半死;今年虽然累了个臭死,可桑榆心里却是最轻松的时候。
今年过了个肥年。不知道是不是桑榆给的十二两银子起了作用,季婆子这几天一点也没作妖,桑榆炖鱼炖肉炸丸子啥的,她就给看孩子;桑榆看孩子,她就蒸糕蒸馒头蒸包子。两人携手合作得还挺好,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就把过年的筹备活计忙了个差不多了。
这天桑榆起来后,实在没找着啥活干,就默坐着在心里盘了许久的账,更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将那散碎银子并大串铜钱拿出来数了好几遍,宅在屋子里臭美了小半天了。
七七穿得圆滚滚的像个球一般,跟着小草儿到大门口那里堆雪人玩。她才十七个月,刚学会跑,地面滑时不时地就摔个跟头,然后因为穿得厚而爬不起来,在那里“姐姐、姐姐”地喊。地面有雪,穿得又厚,也摔不疼,小草儿没长性,听到七七喊她就过去帮忙,然后俩人嘻嘻哈哈地玩起别的来。
另一边上,春树堆雪人也堆得一丝不苟的,雪人都已成型了,俩黑石头子儿做了眼睛,一根小细萝卜做了鼻子,两根末端带杈的树枝做了手臂和手掌,身上还披了个麻袋片子当斗篷。春树站在几步远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总觉得哪里还欠缺点什么。
季南山和季连水去梨花嫂家里找季秋阳喝酒了,桑榆在屋子里数钱数烦了就披上斗篷出来转转,正看到几个小孩子玩耍的情形,让她见了就觉得心里跟着高兴。
春树见桑榆出来了,就虚心求教道:“婶婶,你看这雪人还缺什么?”
桑榆扫了一眼道:“缺嘴巴啊。你等等,我给你找个嘴巴。”桑榆又走回院子里,从门旁边墙壁上挂着的辣椒串里头,摘下一个个头大的干红辣椒来,走到春树堆的雪人那里,给安上了。雪人果然一下子生动了许多,春树又给雪人加了顶草帽,摸着帽子顶,腼腆地笑了。
桑榆看着这场景,不由自主地道:“真好啊,要能照张相就好了。”
春树听了,好奇问道:“婶婶?什么照张相?”
桑榆回过神来,看了看天,半晌才笑道:“你听错了,婶婶说的是画张像。”
春树惊喜道:“婶婶你会画吗?”
桑榆呆:素描算不算?
最后,桑榆烧了根炭条,没用宣纸,用的木浆纸,厚点挺括点的,桑榆用来裁账本的那种,钉到一个光滑的木板上,真的画了个素描像送给春树。
许久不画了,炭条也不很好使,桑榆画得有点糙,但却有七八分像。笔触不多,但该勾勒的线条都有,憨态可掬的雪人,腼腆微笑的十岁的小男子汉,都画了出来。虽然没法给行家看,但哄小孩子显然绰绰有余,春树激动地脸都红了,抱着木板笑得牙都露出来了。见他那么高兴,桑榆也挺开心。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小草儿和七七,小草儿因为想看桑榆画好的成品,所以一直管着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