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饶命啊,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胡嬷嬷吓得不轻,双手用力扣着西院大门,满脸老泪纵横,甚至连下身都瞬间濡湿了一片。
沉香见状,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李昭扬眉,淡淡问:“不知嬷嬷何错之有啊?”
胡嬷嬷忙颤声道:“柳姨娘没有病,都是老奴胡诌的!是老奴与柳姨娘早有嫌隙,借机报复!二小姐,这都是老奴一个人的主意,与夫人无关!”
“哦……”李昭点点头,一脸了然之色,略略一想之后,笑道:“既然胡嬷嬷承认了,那就好办了——”
“沉香,芳草,把这个心肠歹毒的刁奴给我扔进西院里去以示惩罚!柳姨娘没有病,就别站在里面了,快些出来。”
此话一出,胡嬷嬷的脸色煞时变得灰白。
她又高声道:“二小姐!一切都是夫人吩咐老奴做的,老奴并非自愿,全都是夫人的主意,求小姐饶了老奴吧!”
李昭挑眉:“你一会儿一个说法,我怎么敢信你?况且母亲为人宽容和善,怎么可能这么对待柳姨娘?分明就是你这个刁奴狗仗人势!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扔进去!”
柳姨娘几乎看呆了,直到李昭进门亲自去拉了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忙跟着李昭走了出来。
沉香和芳草对视一眼,二人咬牙发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胡嬷嬷给推了进去。
院门“啪”的一声被合拢,在胡嬷嬷一声声的求饶之下,李昭慢悠悠地落上了锁。
这把锁的钥匙一直是插在锁眼上的,以便下人送饭菜和关进新的病人。
然而隔了这一道门,即便钥匙近在咫尺,里面的人也碰不着。
李昭低笑了一声,转头便看见三人迥然不同的神情。
沉香满目的钦佩之色,就差上前来对着李昭竖大拇指了。
芳草先前为护主而产生的那一股子劲头过去之后,现在只剩下了后怕,站在那里,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
而柳姨娘,已是满面泪水地望着李昭。
她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偏偏一句话都不能说出口。
半晌,她向下一跪,凄声道:“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李昭急忙上前将她扶起,一句话在喉头滚了一圈,终是咽了回去,只笑道:“举手之劳,我这里有些药,姨娘回去记得喝了。”
沉香立刻拿出一小包药来双手奉过去。
柳姨娘双手接过时,一滴泪水滴落在了那黄色的纸包上,砸下一朵水花。
她垂下头,哽咽着道:“二小姐,今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再插手了,可好?”
沉香闻言,眉毛一竖:“姨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好心救了您,您反倒还怪她救错了?”
柳姨娘的头垂得更低,只一个劲地落泪,却不肯出声。
李昭轻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沉香,我们走吧。”
她知道,柳姨娘之所以这么说,是怕给她带来麻烦。
大概只有亲娘才能做到如此了——宁可自己受苦受难,也不肯让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而惹上任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