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葫芦村很穷,在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更穷,贫瘠的土地上无论如何辛勤劳作,也换不回足够的粮食度过青黄不接的季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哪个起的头,村里出现了一条养家糊口的路子——卖血。
被饥饿和贫苦包围的村民们都走上了卖血的这条致富路,他们认为血是身体里生出来的,不需要任何的成本,也不需要像种庄稼那样等候多时,卖血不亏本,还能带着营养补品回家喂孩子,多划算啊!
可是好景不长,村民们的卖血致富路没过多久就停滞不前了,因为都出现了头晕,四肢无力,再把血卖给别人,都不合格了,这时候又出现了一条新的致富路——卖器官。
器官的价格和血的价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吓得很多村民都不敢相信,最重要的是器官和血不一样,血流了一些,还能再生出来,器官没了可就不会再长出来!但很快还是有人起头卖器官。
饿得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
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
村民们也合计过,器官虽然不能再长出来,可有的器官本来就是多余的啊!比如眼睛,一只眼睛瞎了,还有另一只眼睛,怕什么?总比饿死强!有了钱,家里的娃娃能吃上饭,说不定以后还能考上大学,成为城里人!
所以西葫芦村的村民开始卖自己的器官。
田大叔的婆娘偷偷的卖了一只腰子,换了很多的钱,改善了家里的生活,也如愿让唯一的儿子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白面馒头。
田大叔得知后痛哭流涕,抱着傻婆娘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要卖也应该是我去卖!我是男人!”
傻婆娘十四岁就跟了田大叔,是个典型的传统农村妇女,没读过书,没出过西葫芦村,可她勤劳,朴实,善良,对丈夫死心塌地,对家任劳任怨。
所以傻婆娘笑着说:“你是家里的男人,你怎么能有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可你是我婆娘,你让我怎么办?”田大叔抱着傻婆娘哭。
一旁的儿子听不太懂父母的话,只觉得手里的白面馒头好香,好好吃,比玉米面馒头,比高粱面馒头,比面疙瘩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过了一段时间后,傻婆娘病倒了,田大叔想把存着留给儿子读大学,娶媳妇的钱拿出来给她看病,她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又过了一年多,傻婆娘死了,田大叔只剩下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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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田大叔的儿子长大了,拿着傻婆娘卖肾的钱娶了一个“卖眼户”的女儿。
“卖眼户”是村子里有名的女人,漂亮,她的女儿更漂亮。
田大叔的儿子在媳妇的要求下,带着那笔卖肾的钱双双走出了西葫芦村,再也没有回来。
田大叔有时会在傻婆娘的坟墓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他想他怎么最后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以前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还有一个傻婆娘,还有一个儿子,现在呢?傻婆娘走了,儿子大了,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