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乐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一幕——直播间，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自己的名字和各种难听的脏话。
小乐没有生气，他根本不明白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一帮人。
“我玩游戏不至于像外挂吧？”
这问题小乐真心感到好奇。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为新手有多厉害，但毕竟还只是玩过两天而已的菜鸟。说成外挂，可是在游戏界无上的“荣耀”。
温柔苦笑道：“这不重要，直播间带节奏是一种文化~说明我已经不是小主播了！”
小乐知道她这是在苦中作乐。小乐担心这种程度的流言蜚语说不定连小主播的饭碗都可以砸掉。
苏晓妍在隔壁，她也想不通——直播间的人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像魏玮这种人为了人气而不择手段，更让她郁闷的是自己也因为人气敢怒却不敢言。
游戏刚结束的时候，还有几个粉丝替他们打抱不平。但过了几分钟，真爱粉也受不了水军的无脑喷，纷纷离场关掉了直播。毕竟，没人有义务替小主播和她萌新队友挡子弹。
陈梦洁是唯一真正的援军，她已经开始动用官方手段。一个个说话难听的黑粉被她禁言。但谁都看得出，就凭陈梦洁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是杯水车薪。
弹幕还在刷
——挂逼史小乐，滚出直播间。
——md，弱智！败类！一款好游戏都被你这种人搞臭了！
——外挂主播！赔我银豆！！
——挂逼！挂逼！
……
苏晓妍不再说话，用手机给史小乐发了一条微信——今天你辛苦了，关掉游戏睡觉吧~没事的，一会就过去了。
刚发完消息，陈梦洁来了个电话。
她直截了当的说道：“苏晓妍，你把直播关两天吧。等他们都冷静下来再开！”
温柔笑问：“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陈姐你说……我还能直播吗？”
陈梦洁没有说话，她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苏晓妍实情。
半响之后，陈梦洁终于开口说道：“不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董小岚的直播间以前有过一次，他也关闭了两天……粉丝少了一半。”
苏晓妍明白像她这种小主播的全部粉丝，都赶不上董小岚的零头多。
她嘿嘿苦笑道：“那我岂不是得从零开始？”
陈梦洁说话比较直接，她说道：“可能更糟，你去年开直播的时候是新人，没人认识。但现在是臭名远扬~”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吗？”
“说实话，这行当不适合你。趁这次机会，找一份别的工作吧。联系一下几个俱乐部，去打杂也比这个强。”
“我再玩几局，说不定还有人关掉弹幕看直播呢~”
陈梦洁呵呵，笑道：“好吧，你也别看弹幕。”
苏晓妍放下了电话。又看到微信里史小乐的回复，内容意外的简单——那我去睡了，我想我也帮不上什么。
苏晓妍咬了咬嘴唇，她能理解小乐的处境，但又有点怨恨小乐的无情。
苏晓妍整顿了一下桌子，带上耳麦故作开朗的说道：“好了！开始快乐又刺激的单排时间~”
说完，顺手关掉了正在播放直播画面的另一个显示器。
魏玮心情也很复杂，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魏玮最初的设想是通过查房节目，引来更多的粉丝。但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赢了这场战争，而且还是碾压性的胜利。不过，不知为什么魏玮自己直播间的人气却掉了将近十万。他自己也莫名奇妙——这场秀，到底谁是受益者。
魏玮哼笑道：“好了好了，各位都适可而止吧。有些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没有证据说多了也没用。还是回去看我直播吧~”
说完，他关掉了温柔的直播，开启了自己的游戏。
弹幕上的喷子们依然不肯走，他们从一开始的长篇大论，慢慢演变成单纯的谩骂声。
——傻逼！傻逼！傻逼！
——挂逼！
——去死
……
有些人都懒得打字，干脆没完没了的复制粘贴——花**主播实力不行，带着外挂队友吃鸡骗钱！
无敌钢枪小温柔的直播间人气依然不减，但订阅数却从开播时候的13万多缩水到现在的3万1千。
小乐睡不着，他虽然关掉了游戏，但还坐在电脑前面，拿着手机看直播。
温柔玩起了单排。
第一局：她跳了机场，没捡到枪——落地成盒。
第二局：又是机场，拿到了m4，却对枪失败——落地成盒。
第三局：p城，躲在房子里没出来，结果被远端狙击——落地成盒。
……
短短十几分钟，她反反复复已经坐了五六趟飞机。小乐看得出温柔心不在焉，而且全无心态。从第一局单排到现在，温柔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被人打死，也没有哎呀一声。
史小乐打开窗帘。今晚的月亮大得有点让人讨厌。他看着窗外，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一个小主播的名声。
过了好长时间，小乐拿起手机，给温柔又发了一条微信……
苏晓妍看到了消息。小乐说：抱歉，我不怎么会安慰别人，如果你今天不想玩游戏，我可以陪你聊天。聊到天亮也无所谓。
苏晓妍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流泪。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她确定这几行笨拙的文字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大安慰。
苏晓妍笑了，她笑着擦干眼泪，写到——死菜鸡，你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