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荷兰担忧地看着受到重大打击的北堂，生怕再告诉他更多的事情，他会无法接受，彻底崩溃。
北堂声音低哑地问：“你们以前，在联盟当间谍，为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荷兰依旧记得他和北至，朱丽娜，第一次接到任务去联邦执行任务的光景。当时朱丽娜甚至已经怀了北堂。
那段时光虽然如履薄冰，却仿佛黑夜前的落日，景色最美。也是荷兰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荷兰垂下头低声告诉北堂：“当时荒野计划还没正式开始，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被派往联邦是为了盗取联邦关于人类进化和天赋能力的相关研究资料。”
北堂追问：“那为什么背叛帝国？”
荷兰撇开头，站起来伸懒腰，僵硬的声音生硬地转移话题：“啊，很晚了，下雨了，明天空气会稍微好一点。你去我卧室睡吧，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逛一逛首都。”
“荷兰叔叔……”北堂想要继续问他，荷兰却头也不回地回了书房。
书房有一张折叠床，荷兰偶尔会在那上面休息。
他明显是想避开核心问题。说明这才是真正关键的秘密。
他们为什么背叛帝国，做了什么，正是北至和朱丽娜被捕的原因。荷兰和北堂处境也很危险。北堂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告诉他原因。
回了书房，荷兰坐回智脑前的椅子上，椅面托住他肥硕的臀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长长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十七年前那颗与地球最像的荒野2号星球上。
他只远远看过一眼那颗星球，没有直接参与当年的暴、乱事件，但是作为搭档，他还是提供了远程技术支持，被下发了b级通缉令。而北至和朱丽娜，则是s级。
那颗星球，拥有跟古早地球一样的湛蓝色海洋，和绿色的大地。在宇宙中漂亮得像颗蓝宝石。
但是已经在宇宙中灰飞烟灭了。
*
两周后。
遥远的帝国边缘，荒野9号星球，陶喜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陶空带着小三偷偷去抢最后第二次物资箱。
而北堂，在荷兰运筹帷幄了两周的计划下，离开了躲藏了两周的公寓，和ai管家道别。
“欢迎下次再来，北堂，我的朋友。”ai管家安娜有着高度模拟人类情绪的能力，她的亲切和温柔让北堂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
想到朱丽娜，北堂心中一痛：“再见。不，应该是永别。”
“这个说法很有趣。”ai机械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荷兰“啪”地拍在ai中控板上，设置了“无人管家”模式，叮嘱道：“安娜，可能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见面，家里交给给你照顾了……如果地球还在的话。”
ai不理解这其中的深意，只是尽责尽职地答应：“好的，请您放心，主人。”
北堂站在玄关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荷兰脸上的不舍，指了指触控板：“你为什么不带走？”
荷兰很纠结：“我前途未卜，可能出了这扇门就死了，带着她，有点可怜吧？”
“你不带着她，她更可怜。”北堂想到了陶喜。
怀揣着一个叮嘱或者希望，遥遥无望地等待旅人归来。可能电池耗尽，甚至地球末日到来，都没有人再打开这扇门，久违地欢呼“我回来了。”
陶喜也是。
北堂深呼吸一口气，将这短短一个多月里，被淬炼得千疮百孔，又结痂坚硬的心沉下来，低声对荷兰建议道：“带上她吧，或许你还能有点慰藉。”
当时精神寄托也好。
荷兰日常生活其实很乏味，多亏了ai的存在，他能跟她聊天，开玩笑，一起谈论音乐，电影。要将她独自留在家里，荷兰真的不舍得。
想了想，最终，荷兰做了个决定。
他打开自己的智脑，对ai管家说道：“在吗？”
“我一直在，主人。”安娜柔声说道。
“一直在”的稳定感，果然极好地抚慰了荷兰对前路未卜的担忧和恐惧。
“我现在要将你的数据转移到我的智脑里，然后关机。”他顿了顿，用对待平等人类的语气问道，“我想将你带上，跟我一起旅行，你愿意吗？”
ai的声音欢快起来：“当然愿意，主人，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荷兰心情愉悦起来，伸出他与圆胖的身体不相符的细长的手指，打开智脑的无线接口，连上ai管家的操控板：“开始了。”
“好的。”
这一个过程，是将操控板里的ai数据全部转移到荷兰自己改造过的手表式智脑里，并且将操控板里的ai数据格式化。
这意味着，智脑将承载全部的数据，一旦智脑损坏，安娜也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