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野兽巨大吼声。
陶喜闭上眼,感觉脸上淋上一道温热的液体。
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那个液体是谁的血液。灵敏的嗅觉让陶喜能闻到鼻尖上的血腥味,腥臭油腻。
就算死的是韦德,他估计也逃不掉。
在韦德沉迷在虐杀自己的愉悦幻想中时,陶喜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野兽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韦德身后。韦德每说一句话,陶喜就能看见那只黑色的影子脑袋上方的三角形耳朵微微一颤。厚重的皮毛在风中还会微微被拂动。
它悄无声息地等待着什么时机一样。
这种鬼魅般的影子没有引起韦德的注意,有一瞬间陶喜还以为自己是在极度恐惧中产生了幻觉。
事实证明并不是幻觉。他看见了两个背光的生物瞬间的交锋。
巨大的精神压力下,陶喜能注意到更多的细节,每一秒内发生的所有动作和细节,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韦德察觉到不对劲,带着惊疑的表情回头的瞬间,在陶喜惊吓地闭上眼之前,陶喜看见那头巨兽从背光面跳跃而起,双眸金黄,残忍嗜血的野性之光在眸中闪动,它有个细长的犬类吻部,张开巨大的嘴,獠牙在背光面竟带着凛冽寒光,狠狠咬向韦德的脖子。
一击毙命。
这样有力尖锐的獠牙,类似于狗却长于狗的吻部,以及三角形的立耳。
大概就是韦德所说的荒原狼了。
这座山上有荒原狼窝。
它们才是真正的荒原霸主。
或许是韦德把荒原狼的储粮仓——那个羚羊群都灭族了,彻底激恼了荒原狼;又或者蜥蜴就在荒原狼的食物链上。
总之,陶喜逃过了韦德一劫——然后即将被狼咬死。
陶喜紧闭着眼等待死亡降临,居然觉得松了口气。至少狼是不会像韦德那样打算给他注射毒素然后一边折磨他一边等待他死去。韦德这个喜欢玩冰恋的变态蜥蜴人,连一匹狼都比不过。
可是死亡降临得有些慢。
陶喜等了快半分钟,都没等到什么动静。
听见衣物被拖动渐远的声音。陶喜正疑惑地想睁眼,就感受到野兽粗重的呼吸声拂过额头,然后那巨大的荒原狼打了个喷嚏,吐出的鼻息喷在了陶喜的脸上。
打喷嚏?
陶喜莫名其妙,一睁开眼,就看见巨大的狼头跟自己几乎脸贴脸,荒原狼的金色瞳孔注视着自己,吓得陶喜一抖。
陶喜身子一颤,荒原狼反倒被吓到一般往后一退,然后坐在了地上。
它坐在地上,都跟陶喜站起来一般高。陶喜丝毫不怀疑它人立起来可能会达到3米。真是一头巨大的怪兽。
陶喜被它的可怕体型吓得失神,半张着嘴,盯着它忘记呼吸。
荒原狼喷了鼻息,尾巴在地上拍了拍,脑袋往前伸了伸,眼神里带着好奇,没有一丝敌意。
陶喜疑惑了。
这是示好吗?
陶喜脸上浮现出疑惑,荒原狼立刻站来往前走了一点,下垂的长尾巴不停地摇着,喉间发出撒娇一般的呜咽声,耳朵向后呈现飞机耳。
“……”什么玩意儿?
这跟狗一样会撒娇摇尾巴的东西咬死了那只蜥蜴人?
陶喜下意识往刚才衣服在地上拖动声音而去的方向一看,韦德的尸体就在距离他左手十米的位置,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手脚无力瘫在地上,大量地血液从陶喜脚边一直蔓延到韦德尸体的脑袋下方,几乎血流成河,空气中都是血腥的腥臭味。韦德俨然是死得透透的了。
“……”这狗真的咬死了那只恶心变态的蜥蜴人?
陶喜脸上有一阵呆滞。
荒原狼浑身灰色的皮毛,看起来厚重密实,威风凛凛的,从它嘴巴到胸前沾满了血液,眼角也被喷溅了韦德的血。看起来血腥可怕。
可是它眼里却带着兴奋和友好,不停地摇着尾巴,冲陶喜撒娇呜咽,甚至还想拿脑袋去蹭陶喜的肩。
陶喜急忙伸手喝止:“停!”
荒原狼动作一停,打了个转,坐了下来。它眼神里居然还有委屈。
这也太聪明了……
确定这头狼应该不会伤害他,还救了他。
陶喜长舒了口气,终于放松了身体,刚说了句:“谢谢……”就昏了过去。
精神过度紧张瞬间放松下来,陶喜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彻底睡了过去。
荒原狼紧张地呜咽了一声,在陶喜身旁来回转了好几圈,不停拿嘴拱陶喜的脑袋,用舌头舔舐陶喜喷溅了血液的脸,在感受到陶喜平稳的呼吸后,荒原狼才松了口气,仰头冲天“嗷呜——”长嚎。
那声音响彻天际,划过长空,令石壁上的群鸟惊起四下逃窜。
半晌,草原上那道兽影仰头长嚎,略微柔和。然后山的别处,传来四五个不同荒原狼的嚎声,仿佛回应一般,此起彼伏。
*
从一道黑色的漩涡中落下,天旋地转中重重摔在地上,陶喜粗重地呼吸着,身边虚无的场景瞬间切换成了洛城b街区那座筒子楼地下一层的一居室里。
他的父亲陶建国和爸爸张宫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血色,苍白的嘴唇轻念着什么。张宫哭泣得轻颤,上气不接下气,倒在陶建国的怀里。
北堂的个子高大的父母坐在另一侧的板凳上,蜷缩着手脚,面色凝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口说话。
北堂父亲的声音,仿佛拨动了时间和空间的水流一般,一阵一阵的波浪冲陶喜而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