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居然没有跳起来揪她头发骂她白眼狠。
而是极委屈的说道:“程程,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啊,妈妈怎么会希望你死呢?妈知道你总是觉得妈重男轻女,对铭铭关心的多一些,可是铭铭年纪小,身子弱,你是姐姐,怎么能够因为这些就说这样的话,你?”
这时,奶奶刘桂香带着阮铭从房里出来了,大要是下午睡午觉睡得有些晚,阮铭出来的时候,还在揉眼睛。
说话被打断,阮程不禁看向那两个人。
可那两人看到阮程就好像没看到似的。
阮铭打着哈欠旁若无人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刘桂香眼疾手快的将桌上那碗蒸鸡蛋端起来要喂阮铭,笑若菊烂。
“啊~张嘴,铭铭乖,吃鸡蛋,长高高哦。”
蒸鸡蛋的碗,说起来并不是碗。
而是老式开水的那个圆桶铝盖子。
家里晚餐的桌上,永远都有这个特殊的“铝钵”,不是清蒸的鸡蛋,就是清炖的猪肝汤之类的浑菜,反正就是专属于阮铭的独食,永远都没有阮程的份。
阮程只要多看一眼,从前李菊都会用筷子教训她。
如果说刚刚的李菊反常,这时的李菊就像是变了个人。
阮程看着那蒸鸡蛋,李菊不但没有打她,居然还从刘桂香的手里将蒸鸡蛋给抢了过来,捧到她的面前。
“程程,你刚出院,身子还没有好利落,今天这碗蒸鸡蛋你吃吧。”
阮程绝不会认为李菊是突然良心发现。
她还没有接过鸡蛋,刘桂香已经被李菊的动作点爆。
她瞪了李菊一眼。
“你脑子坏了吧,那是我铭铭的东西,她也配吃?粗手笨脚的,有她一顿饱饭,她就该感谢老天爷了,老大不小的了,还有脸和弟弟争吃的。”
阮铭这时候也哇哇哭了起来。
李菊的样子很为难,看着阮程。大有:那,你看,不是妈不疼你,实在是……
若是没有重生回来的阮程,必定对李菊突然软化的态度,和端过来的鸡蛋感动得痛哭流涕,这时不用李菊开口,必定会说,我不爱吃鸡蛋,蒸鸡蛋还是留给弟弟吃吧。
事实上,最开始,李菊给阮铭做独食的时候,她爸爸阮为岚就曾经表示过不满,并要求给阮程也做一份。
李菊当然不同意,两人为此大吵一架。
当初的阮程,为了息事宁人,眼巴巴的看着那蒸鸡蛋,含着眼泪吞着口水,说出来的却确实是:“妈,我不喜欢吃鸡蛋。”
而李菊当时也是气焰高涨,指着她的鼻子说:“那,是她自己不喜欢吃,可不是我不给她做……”
可她不是从前那个阮程。
她是从三十年后被李菊亲手推下18层高楼,被自己从小学供到大学再供到研究生买房生子一路扶持呕心关照的弟弟阮铭骂祸害的阮程。
阮程像是没有听到奶奶刘桂香的话,也像是没有看到李菊的眼神,坐到桌子边,甜甜的冲着李菊笑了一下,说:,“谢谢妈妈。”然后,扶着那钵蒸鸡蛋埋头吃了起来。
说实话,她也是真的饿了,还是早上在医院吃了的,一个馒头外加一碗稀粥,一天下去怎么能不饿?
阮铭哭,哭着过来踢她,她当自己没感觉。
刘桂香骂她当听不到。
李菊的眼神,哦,李菊是什么眼神,阮程现在根本不想再去看。
蒸鸡蛋很烫,烫得阮程眼泪都要掉出来,可她硬是仰天将眼泪逼了回去。
一口气吃完。
“蒸鸡蛋真好吃,妈,以后,我也想来一钵。”
李菊没说话,刘桂香倒是瞥了她一眼:“你疯了。”然后,拉了踢打她的阮铭坐到桌子另一边,好言哄阮铭吃东西上,不是心疼阮铭打她,而是就好像她是个什么瘟疫,免得阮铭和她接近被传染。
李菊沉默了一会,添了碗饭吃了起来,吃的尤其慢,心事重重。
等心事重重的李菊吃完,放下碗筷,阮程这才静静的看着她说道,“妈,今天我没有去采石厂上工。”
顿时,李菊就好像川剧变脸,一下子由白转黑,显然拼尽她的洪荒之力也压不住怒火,“你,你说什么?你没去上工?”
刘桂香:“你没去上工,还要吃这吃那,你是想将你爸你妈给累死吗?一天不闹腾,你就不安生是不是,这才回来就又吵上了,你这个搅家精。”
阮程没说话,只在心里默数,果然,默数到十几的时候,外面的大喇叭适时的响起熟悉的音乐。
“送你一朵玫瑰花……恰恰恰~恰恰恰~”
音乐起,平房门口,一个妇女探进头来,“铭铭妈,舞曲开始了,小食堂集合,快着点。”
阮程唇角微杨,她就是掐着点说的。
李菊深深吸了口气,指着阮程的鼻子,“你等着,晚上回来再和你算帐。”
然后,解下围裙,麻溜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直奔小食堂去了。
对于李菊的这种作派,刘桂林香早就见怪不怪,喝斥阮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碗筷,将厨房的锅碗都洗了,然后再烧点水给铭铭洗澡……”
李菊前脚出门,阮程后脚也出了门。
刘桂香后面叫她骂她,她只当没有听见,反正她就算是干了活,她们也不认为她是个好的。
晚上还有一场大战。
现在,她先溜出去放放风,会一会阔别了多年的儿时伙伴。
阮程自然是应徐为的约,去操场看他打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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