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富贵的小轿子一前一后,走上了蜿蜒的山路。
自出了安阳城,向南一路皆是窄小的山路。车马行驶不便,却早有轿夫抬着空轿子跟在马车后头。只待马车无法前行时,两顶轿子就上前接应了若离与林氏。
若离与林氏几乎脚不沾地,便从舒适的马车换进了舒适的轿子。这一天路程下来,除了有些憋闷,当真没受一丁点儿累。
这才显出大家千金的不同来,若离感受着微微摇晃的轿子。轻轻将轿窗上的隔帘掀开一个小缝隙,让外头山野清新的空气透进来。
刚想着将脸凑到缝隙处偷瞄一下,若离只感到轿身一震。随后就是轿子缓缓停了下来。
若离与林氏的轿子,虽都是双人小轿。由于攀山路难行,所以连贴身的婢女,也是跟在轿子外头行走的。此时忽然停下,若离也不知该不该出声询问外面的人。
“小姐,前面路上好像坏了一顶轿子。现在上前询问了走在前头的元宝,连忙回来小声的向轿子中的若离禀报。“怕也是往梵音寺去烧香的。”
“知道了,便等等吧。”轿中传来若离的声音轻柔婉转,不急不躁,当真不失大家风范。
若离口中虽说无妨,但手上却已经拿起了帷帽。
如果那前面轿子要挪转开来,自己这边说不定也要下轿步行避让。
若离还未将帷帽带上,就听前面传来一名女子的呼喊:“请问后面轿中,可是侯府女眷?”
林氏与若离的轿子,都是侯府例制的。下人仆役也都是黎府下人的装扮。遇见时常在贵人圈子里走动的,当然一望便知。另外再看见轿子旁都跟着婢女,必然就知道,这两顶轿中人是侯府的女眷了。
按说既然是认识的,就该上近前来打招呼。可那女声也忒无理了些,隔得老远竟将若离与林氏的身份大咧咧的喊了出来!真是好没教养的下人!
要是当面遇上了这样的人。若离定是要掉头就走的。可这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遇上了,想躲也躲不开的。
好在若离的轿子是跟在后面,前头还有林氏挡着。
若离在轿子中耐心等了片刻,原以为林氏会快些打发了对方让开道路。却只听前面元宝过来与问月小声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要请若离去跟林氏挤前头一顶轿子。将轿子让出来给那‘拦路’之人。
就算有人求助,林氏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下来?若离眉头微皱,对那拦路之人的印象又差一筹。
“小姐,元宝说对方是孤身上路的小姐,一人带了婢女往梵音寺去小住听经的。”踏歌顿了一顿,压低声音又小声补充一句,“那小姐的婢女,给咱们二夫人报过了府名。可能是有些来头的,二夫人这才答应下来。”
原来如此!林氏早早当家,必然对达官贵人的家眷也是熟知的。既然有些来头。意思大约就是不好得罪的。
权当与人救急,让一步无妨。若离虽然不喜欢那人作风。但她还没有稚气到要在这等小事上挣一高低。
“既如此,请那位小姐过来吧。”若离用帷帽遮了面容,扶了踏歌的手款款而下。却见那小姐未经若离邀请,已经扶了丫鬟的手臂朝这边走来。
这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让呢?还是有几分强抢的意思呢?若离在帷纱下的眉毛轻轻一扬。便不再多看那人一眼,目不斜视地上了林氏的轿子。轿夫便又抬起轿子缓缓前行。
“二娘,那是何人?”若离才一上轿,就将帷幄掀开。一人乘坐轿子尚且嫌闷。两人挤在一起,又带着纱帽,岂不是要闷死人。
林氏看出若离有些不情愿,扶着她与自己并排坐下。小声说道:“我也从未见过这位千金。只是她婢女上前通报。说是元一伯庄之人,这个咱们却不好不让。”
“元一伯庄?”听着名字却也不像是权贵之家。安阳城一般权贵,不都是张府李府的称呼。再或者就是京城中流行用拿得出手的官位做称,好比宰相府这一类。
这元一伯庄是个什么鸟?
“你可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这个也不知道。”林氏见若离并没听过元一伯庄,轻轻一笑:“那元一伯庄的伯雅庄主你总该听说过的吧?”
“听过……”若离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把这‘元一伯庄’跟伯雅联系起来。此时林氏点破,她才想起从前咏春诗会上,似乎大家都称伯雅一声‘庄主’。只是私下亲近时才称作公子。
伯雅既然是生意人,又无功名又无官职,大约也只能有这样一个怪怪的称呼了。但若离此刻却对那什么庄子全无兴趣。反而是有种冲动想要一睹刚才那位小姐的芳容。
原来狐狸也有家眷?他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若离不知为何,完全无法想象那样贼贼的狐狸是怎么跟家人相处的。
若离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多看那小姐两眼,既然是伯雅的家眷,若离还是十分好奇的。
“那位小姐如何称呼?”若离就当做闲聊,跟林氏用别人的八卦打发时间。
“她们没说,只说是元一伯庄的上小姐。”林氏对这拦路小姐也不是很看得上的样子,“我只是听到她管婢女叫做楚腰。”
若离一愣,“楚腰这名字……”
若离想说的是,楚腰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都不像良家妇女的名字。可话说到一半,觉得这个不是自己应该懂得的。于是又闭了嘴。
可林氏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你刚才看见那位小姐了吗?虽然用团扇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