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加快了脚步直奔赋思阁而去,越是靠近就越觉得赋思阁十分冷清。
若离冲进竹楼的一层,那是她与若露一开始学习女工的地方。当时瑾夫子听了前黎夫人的挑唆,对若离十分看不上眼,总是百般刁难若离。
一层空空荡荡,几张歪歪斜斜的桌案上落了一层薄土,看得若离心中一揪。
“这儿人呢?”
若离的声音里带了急躁和忧虑。瑾夫子虽然没有婢女下人伺候,可她自己也是个好清洁的干净人,怎么可能让桌案脏成这样却不打扫?
问月连忙劝慰道:“主子别急,这桌案上的浮尘也就是月余没有打扫的样子,兴许夫子现在没了学生,所以不常往楼下来了。”
问月这话提醒了若离,若离像是才想起来瑾夫子没有学生这一回事似的。
“对,还有楼上,”若离提了裙子就往楼上跑去。而问月提着不少东西,双手还端着一张琴,只能尽量加快脚步跟在若离身后:“主子,您慢着些,小心脚下!”
若离不理会问月的嘱咐,用最快的速度奔上了赋思阁二层,将二层的竹子门大力撞开之后,整个人就已经摔进了屋子的正当中。
若离向前跳了两步才稳住身形,第一件事就是环视了整个房间。
房间中的一些物件都是若离所熟知的,瑾夫子的琴和棋盘都在,只是凌乱的放置在哪里。一些棋谱书籍也散乱地堆在桌上。
若离再朝床上看去,只见床铺上竹青色的帐子落下,将整个床铺掩饰地盖着一时也看不清楚,里头有人无人。
若离几乎用一个飞扑过去的姿势就要跳上床去查看。这时候却忽然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自青色帐子之后传出:“来人是谁?”
着正是瑾夫子的声音!瑾夫子没走!若离眼眶瞬间就红了,也不管瑾夫子那些清高的习惯了。直接一把掀开了帐子就扑上了床,对着床上躺着的人大声道:“夫子,学生回来了!”
若离这一扑。几乎半个身子都上了瑾夫子的身。
瑾夫子一边急剧地咳嗽着,一边十分嫌弃地将若离推开:“你离我远点。好好说话!”
若离方才还以为瑾夫子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因为她走得太久而不想在留在黎府就离开了。所以这时候见到瑾夫子还在,不免有些失而复得的激动。就连瑾夫子嫌弃她,她也没所谓的继续赖在瑾夫子帐子里。
若离瞪着大大的眼睛,使劲地看着瑾夫子,就像小动物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样:“夫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又生病了!我走了之后。他们虐待你了吗?”
瑾夫子这个时辰还娇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明显是因为病了的缘故。
若离就是干这个的,她自然能看出瑾夫子一脸病气,而且显然是拖沓得久了。
瑾夫子一边用手将若离推得远远的,一点也没表现出见到她很惊喜的模样,又咳嗽了一阵才道:“哪有什么人来虐待我?只不过你走之后,我与他们也没什么交集,他们也不来扰我,我也不去打扰他们罢了。”
瑾夫子正说着,外头传来了问月小声的禀报。
“主子。这茶壶里头没水了,我先下去取水泡茶。”
问月的话一下令瑾夫子有些尴尬起来,若离却跟完全没察觉一样。大声冲着问月道:“快去快去!看看还缺了什么,都一并办好!”
若离急促地吩咐之后,又转回来看着夫子,十分认真道:“若离当时自顾不暇,走得仓促,实在是连累夫子受苦了,不管这段时间究竟如何,从今日往后,学生绝不叫夫子再受委屈了。”
“学生从前说过。要夫子帮我,我便为夫子养老送终。当夫子是若离的亲人一样。从今日起,若离必要兑现承诺。”
若离瞪着大眼。又是激动又是坚定地看着瑾夫子。
瑾夫子脸皮极薄,哪里受的了若离这样深情的‘表白’,她虽还是冷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若离就立刻转向别处,但深情之间明显十分动容,连干涸的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若离所言句句肺腑,但眼看瑾夫子这是快要哭了,而她自己也眼中酸涩。若离赶紧自己跳下床去:“我去瞧瞧问月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在上来与夫子叙旧!”
说罢,便快速跑下楼去。
瑾夫子在若离‘逃跑’之后,静静地坐在床上保持着刚才了表情,只过了好久,才有两行眼泪从她漂亮的眼中流出。她将膝盖缩起来抱着,又将脸贴在膝盖上蹭干了眼泪。
她原本已经不信若离的那些话了,要不是这一场病的耽搁,或许她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黎府。
她不信若离,其实跟若离‘自顾不暇,走得仓促’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害怕等到最后,若离却一直没有回来,与其那样彻底落空了希望,倒不如自己爽快点离开的好。
尤其是这黎府似乎也没有人欢迎她。
老夫人先前还时常派人来伺候照应她,可后来渐渐也来的少了。她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这是因为老夫人身子骨不好,若离走后只能将掌家之权都给了新夫人林氏。
新夫人林氏的幼子一出生,就占用了老夫人身边那位常来照应她的王嬷嬷。
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可直到后来有一次,瑾夫子自己在赋思阁外行走时,被风吹落了面纱,又刚巧让林氏撞了个正着……
瑾夫子的日子,就是从那时开始难过起来的。
“夫子夫子!”若离没心没肺的叫唤声又再次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