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的头狼,瘫在那儿宛如一张貂皮,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油光水滑的皮毛,因为一路颠簸而染上了些许尘埃。
这些都不是让颜君丞色变的原因,真正让颜君丞心惊的是,这明明是他和狼群奋战两天才获得的猎物,怎么会在这儿?
颜君丞脑中翁的响了一声,他不曾料到会有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偷梁换柱。
他以为身为皇子皇孙,理应有那么些傲骨,至少,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取得荣誉,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不对,不对,这些是我猎的!”颜君丞据理力争,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他一个只在桓北生活了将将满一年的人,没有建立一丝一毫的威信,说出的话的分量完全没有纪渊的足。
一遍一遍的解释,平添的只是更深一层的误会。
没有人会相信大皇子是会窃取别人的猎物,颜君丞越是解释,他们就越觉得颜君丞这人虚伪。
这一场战役,无疑是颜君丞输了,
输在了人心。
回到皇宫里,颜君丞如约把唯一拿回来的猎物送给了纪青黛。
小纪青黛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玉雪可爱的兔子吸走了,抱着白兔没心没肺的回到了专门给它准备了一个月的小窝。
小窝里面铺上了上好的棉花,还有小被子小枕头,生活物品一应俱全。
再次想起找颜君丞是在一天后了。
怀里抱着白兔,纪青黛捏着拳头叩响了颜君丞宫殿的大门。
过去了许久,没有人来开门,诡异的安静让纪青黛不安心。
……
又等了好一阵子,纪青黛撅着嘴巴,绷不住了。
当即把兔子拴在门口,将过于繁杂华丽的裙摆缠到腰间,顺着贴着宫墙长得七扭八歪的老树就爬了上去。
带着几分笨拙,但是磕磕绊绊的,竟然也爬上了不矮的宫墙。
骑在上面,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屋顶,纪青黛终于知道害怕了。
颤抖着小短腿儿,也顾不得把裙摆放下,嚎着,“啊啊啊!君丞哥哥救救我!”
“我下不来了!”说着,豆大的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淌,和之前撸起袖子就往上爬的纪青黛简直判若两人!
屋子里的颜君丞醉醺醺的卧在一堆陈年老酿里,俨然已经醉的不醒人事了。
围猎场上,千夫所指,丢的不仅仅是他颜君丞的脸面,更是他西凉一国在桓北人心中的形象。
可是他没有任何能力能与纪渊对抗。
但是在听到外面熟悉至极的哭嚎声后,意识先于身体,使出轻功想要一探究竟。
只可惜,屋子里的门被他反锁的严实,颜君丞一头撞到门上,出不去了。
虽然还有那么一点儿理智,只是手却颤抖的厉害,无法将钥匙对准锁芯。
外面的哭喊声越来越凄惨,颜君丞被哭的心里不是滋味,偏偏那该死的锁就是打不开。
站在墙上的纪青黛的腿已经抖软了,抹着脸蛋儿上的眼泪想着能不能跳下去。
反正是不能再在上面呆着了!
刚刚试探着迈出一只小脚脚,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整堵墙化为粉敷。
漫天的烟尘中,颜君丞几乎是瞬间飞身到墙上,抱紧纪青黛把人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不要命了!!”颜君丞冲着纪青黛怒吼。
见到颜君丞心中的欢欣霎时被浇了个透彻,纪青黛瑟瑟发抖的推开颜君丞,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想你了~”呆愣了片刻,纪青黛终于想起了之前想要跟颜君丞说的话。
离别一个月,想念的话被见到白兔的喜悦给冲淡,刚刚想起来的纪青黛便急吼吼的跑到颜君丞这里,想要先亲亲君丞哥哥的脸蛋儿来酬谢人家。
颜君丞一呆,看着近在咫尺的稚嫩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小屁孩儿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可以,亲亲吗?”纪青黛怯怯的看着颜君丞,还是向前了一步。
颜君丞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心里瞬间漏进来一缕阳光,将整个人都被烘的暖暖的,可心中又气纪青黛的调皮,索性一脸冷酷,“不能亲。”
没等颜君丞的话说完,纪青黛就自己捏住鼻子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脸嫌弃,“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
微醉的颜君丞极其认真的四处闻了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味。
并不知道自己已然全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君丞哥哥这次围猎不开心?”透过墙上的窟窿,纪青黛清晰的看到了里面的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酒子,机智的转移着话题。
“没什么?”颜君丞随手捞起就近的酒子,往口中灌了一大口,“白兔好玩儿吗?”
“嗯!”纪青黛狠狠地点了下头,搜肠刮肚的用能想到的最好的词汇来形容这兔子,“小白可好了,耳朵软软的。”
“小白?”颜君丞乐了,摸了摸兔子软哒哒的耳朵,“之前我也管它叫小白来着。”
盯着颜君丞还未来得及换药的逐渐殷红的白纱布,纪青黛的眼睛直了,“君丞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儿!”颜君丞把手往宽大的袖子里一藏,试图转移纪青黛的注意力,“阿呆都给这小白吃了什么?”
“你是抓小白的时候伤的!”看着手中乖巧的任凭顺毛的兔子,纪青黛红了眼睛了,“你不是好小白!”
说完,就把兔子扔到地上,把颜君丞的袖子撸到最顶端。
上面疤痕丛生,一道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