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矮一头的妍姐跑出来,一把拉起她的手,妍姐的力道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平常的时候手上的力道也会加重,没有发病的时候仿佛只是个久病缠身有些羸弱的小姐,其实,一双眼睛里透着的都是讨好和害怕。
病稍稍好转就讨好周围人,妍姐在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亲人对她的关切。
对妍姐来说,她能做的也就是陪着贺老太太说说话,让贺老太太能展颜一笑。
其实急性间歇性卟啉症对妍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光看妍姐紧张地指节发白,手心冰凉,就知道她现在必然还不舒坦。
婉宁只觉得妍姐懂事的让人心疼。
“妍姐,”婉宁坐下来,“觉得怎么样?病刚好不能随意出来走动,还是要安心静养,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能陪着老太太出去看花灯。”
妍姐点点头。
贺老太太笑着吩咐管事妈妈,“将五小姐送回去。”
说着话,下人拿来了厚厚的幂离,婉宁看着妍姐眼睛里的光亮顿时消失殆尽,就像一堆烟火瞬间熄灭了般。
妍姐忍不住道:“外祖母,我再坐一会儿就走。”
身上不舒坦却还是抗拒回到那个黑暗的屋子。
贺老太太看向婉宁,婉宁心里一软只好点头,“一会儿我送妍姐回去。”
妍姐立即欢笑起来。
说是留下说话,很快妍姐就气力不支。裸露在外面的一小节手腕汗毛竖起,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贺老太太看在眼里顿时有些紧张。
妍姐这病,没有发作的时候好人一个,病厉害起来就混不吝,不论怎么劝说一概不听,就像是中了鬼祟,家里早就有这般的传言,每次都被她压制下来,难得的是姚七小姐也说是病。
说了一会儿话。婉宁将妍姐送回屋子。
小小的屋子里都用厚重的帘子挡上了光。
婉宁吩咐下人将帘子扯开些,“阴天的时候不用挡的这么严实。”
下人应了一声。
妍姐坐在暖炕上,神情有些焦灼,婉宁看了一眼童妈妈,童妈妈带着人退了出去,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妍姐半晌才轻缓地吐了口气,然后不好意思地看婉宁,“姚七姐姐很少见到我这样的病吧!总是赖在身上也不走,都好些时候了……”
妍姐说着看向窗外,别人都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出去,她却要等到天气阴沉才能向外张望。她早就听下人议论说,她莫不是个怪物。
看着妍姐皱起眉头。婉宁看到桌子上的书本,“这些日子看了不少的书。”说着从旁边拿出一副花牌来,跟妍姐边说话边玩。
贺老太太说过妍姐喜欢看书,自从得了病之后就更爱看,贺家特意买了一个会读书认字的下人服侍妍姐,每日里就是给妍姐念各种各样的书来听。
妍姐道:“多读书,知道的东西就多些。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就……”
卟啉症本就没有什么合适的药。按理说应该随着年纪愈大症状愈轻,不过也是因人而异,不知道妍姐的病到底能好到什么地步。
婉宁笑着道:“我也这样想,所以就多看些地方志,改日给你拿几本来。”
妍姐顿时欢笑,“我姐姐总说,好端端看那些杂七杂八做什么,还是姚七姐姐懂得我的心思。”
妍姐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缩脚,婉宁知道她是怕冷,就将暖炉推过去。
妍姐正是爱说话的年纪,可是平日里总是会发病,身边也没有几个愿意和她亲近的人,如今见了婉宁,就唧唧喳喳说个没完,额头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婉宁要起身去给她倒茶,妍姐就激动起来,伸出手拉住婉宁的袖子,央求着,“姚七姐姐,再坐一会儿走。”
婉宁道:“我不走,就是口渴了,要吃茶。”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婉宁拿起妍姐看的书来翻,书上有许多娟秀的小字,将值得注解的诗词注写在上面,“这是妍姐的字?”
妍姐年纪小,能写出这样的字着实不易。
妍姐摇了摇头,“我哪里会呢……是族姐的,我那个族姐听说长得十分漂亮还懂得读书写字,家里多少女子都不如她,我听外祖母说过一言半句,心里羡慕的很,只能将族姐的书拿来看。”
婉宁听着妍姐说的这个族姐,“你没见过那个族姐?”
妍姐摇摇头,“没见过,家中也不让随便提起。”说着作出噤声的动作。
妍姐嘴里的这个族姐是出过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被嘱咐不能随便提起。
婉宁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既然妍姐不能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从妍姐屋里出来,贺二太太来迎婉宁,“老太太说了,七小姐今天如何也不能走。”
两个人正说着话,下人快步走过来向贺二太太行礼,“二太太,二老爷从京郊回来了。”
没想到老爷这时候过来,贺二太太又惊又喜,“这怎么说的,也不提前让人送信来。”
贺二太太话音刚落,就又有管事进门,“太医院的吴太医也来了,跟着二老爷去了书房。”
眼见着贺家人来来往往。
婉宁笑着告辞,“妍姐的病已经好多了,我改日再来。”
贺二太太也不好再留婉宁,一路将婉宁送去垂花门。
眼看着姚家的马车离开,贺二太太去老太太房里等老爷,半个时辰过后,贺二老爷才一脸疲倦地进门。
贺老太太忙问过去,“吴太医寻你做什么?”
贺二老爷面色沉静,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