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阿芝还是京城子弟争相求娶的贵女,二人初见时她如天边云彩遥不可及,他如地底尘土脏污满身。
再见时,她是青楼女,他是状元郎。
她在台下跳舞满身风尘,他居高临下倚栏而立。
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阿芝都忍不住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偏偏裴佑还不知死活的问道,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你当初所做的事?”
“我为什么要后悔?”阿芝被气笑了,
“我是国公贵女,他是一贫寒书生,拒绝他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不可能指望着我下嫁于他吧?”
如果非要说做错了什么,那就是阿芝不该羞辱他。
“好吧,然后你们死了之后,一个成了系统,一个成了……执法官是吗?”
“对……”
阿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惨,顶头上司是死敌,手上宿主是白痴,要老命了。
“喂喂喂,到了,车费102块”
司机敲了敲窗户,满脸不耐的向裴佑索要着车费。
低头默默看了眼时间,裴佑谄媚兮兮的道,
“师傅,你再等一下哈,我家司机马上就来接我了,到时候我让他给钱你”
师傅闻言哼了一声,
“那你家司机什么时候来啊?”
“七点”
“小伙子,你晓得现在几点吗?”
“下午三点”
师傅闻言砂锅大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等四个小时呗?”
“五百块”
“成交”
反正不是他出钱,裴佑答应的特别爽快,他就在车里这么消磨了一下午时间,阿远终于开着那辆黑色的卡宴姗姗来迟。
“师傅,我家司机来了!”
裴佑看见阿远乐的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的跑下车敲了敲窗户。
“裴先生”
车窗降下,露出了阿远那张面瘫脸,裴佑大着胆子把头探进车窗,
“远哥,借我五百块钱呗,回去我让乔总还你”
阿远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没问什么,从钱夹子里拿了五百块给他。
“谢啦,就喜欢你这种一言不合就给钱的”
裴佑拿了钱跑过去给司机师傅,然后上了阿远的车,他惊讶的发现系统面板上多了一个小小的“+500”,心里有些纳闷,
怎么回事,难道乔知白给他买东西了?
阿芝:他的工资是乔知白发的啦,换言之,他给你花钱就是乔知白给你花钱。
还有这种骚操作?
裴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躺在车后座装睡,就怕阿远问他今天为啥没去上课。
不过就算阿远不问某人也要问的。
裴佑今天着实有些狼狈,白色的校服衬衫被蹭得脏兮兮的,裤子还破了个口,乔知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见状微微拧眉,
“怎么弄成了这样”
裴佑有一种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逮到的感觉,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蹦不出。
把报纸收好放到桌上,乔知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过来”
“哦”
裴佑真是听话,闻言真的老老实实坐过去了。
乔知白摘下眼镜,忽然攫取住了他的脚,裴佑一惊,下意识的就想缩回来,
“你干嘛!?”
“别乱动”
乔知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极有威慑力,裴佑顿时就不敢动了。
“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乔知白又问了一遍,他动作轻柔的将裴佑裤腿卷起,露出了对方膝盖迎面骨上的一大块蹭伤,小腿上蜿蜒的全是血迹,看的人心里打颤。
乔知白让张妈拿来了医药箱,用酒精棉一点一点的给他清理伤口,
“怎么不说话”
不是不说话,是没想好怎么说,裴佑看着乔知白认真替自己处理伤口的侧脸,肚子里编好的谎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闷闷不乐的道,
“我逃课了”
乔知白闻言没什么情绪,顺着问道,
“逃课去哪里”
“酒店……”
“然后呢”
“想吃饭,没钱,翻墙回来了”裴佑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记得给阿远五百块钱车费”
选择性的忽略了后半句话,乔知白问道,
“怎么会没钱,不是给了你卡吗”
裴佑闻言扫了他一眼,撇着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知道我用六位数字的密码守护着个位数的存款心里有多难受吗?”
“所以你就更应该努力工作”
乔知白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给裴佑的是工资卡,每月三万,谁叫他自己花那么快的。
用纱布细细的把伤口缠好,乔知白从沙发上起身道,
“你这两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工作,今天晚饭你自己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佑感觉乔知白的态度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变化,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慌乱感。
眼见着对方准备上楼,身后还跟着阿远,裴佑脑子里的弦忽然就断了,他不顾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乔知白的手。
微微顿住脚步,乔知白转身有些讶异的看着裴佑,伸手扶住了他站立不稳的身体,
“有事?”
“那个……你……”裴佑忽然结巴了起来,“你叫阿远上去干嘛啊?”
空气寂静了一瞬,乔知白闻言眸中波澜未起,他略微一笑,
“不是你让我给他五百块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