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三与芸娘回来的时候,庄善若与大妮已经将店堂里的桌椅板凳收拾妥当了,就等着伍彪过来上门板了。
芸娘右手上的新缠的纱布白得刺眼,眼见铺子倒是比往日早半个时辰打烊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今儿没下雨,生意也不济吗?”
大妮正要说什么,庄善若拽了一下她的手,道:“善若姐,你这手郎中怎么说?”
贺三如释重负地道:“亏你惦记。解了旧的纱布,这伤口倒是愈合得不错,就是留下了一条老长的伤疤。”
“你没见他,看到那伤疤时候的那张脸,拉得比倭瓜还长。”芸娘心情颇好地打趣道。
“这伤疤也忒长了些。”
“怕啥,在我手上,又不在你手上。我都不在乎,你倒是一路叨叨个没完。生水不能碰,酱油不能吃——我生了千儿万儿坐月子的时候,怕都没那么麻烦呢。”比起自己的手来,芸娘更关心的是生意,“今儿中午卖了几笼,剩下多少?”
“倒不如伤在我手上呢!”贺三轻声嘀咕道。
芸娘心中微动,却嗔道:“郎中说了过上十天也就无碍了。有条疤又怎么的了,我又不嫁人,管它疤痕长不长。莫非,你嫌弃我?”芸娘这话可是故意的了。
贺三脖子一缩,道:“得,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庄善若也惋惜芸娘那双珠圆玉润白玉无瑕的双手,她从来没见过比芸娘的手还要美的,只可惜这双手往后要带上了一条伤疤。她突然想起许家安曾拿珍珠粉给她敷面,道:“我记得将珍珠粉敷在伤痕上,能生肌化腐,说不定假以时日,能恢复如初呢。”
贺三喜不自胜:“善若,珍珠粉真有这功效?”
芸娘急了,一把拉过庄善若,道:“有没有功效以后再说!善若,你先说说,你昨儿说的那法子行得通行不通?”
庄善若知道芸娘心急,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掐着手指算道:“就以肉包子为例,一个普通的肉包子六文钱,买五送一,也就是说四个肉包子是原价六文钱一个,两个肉包子是三文钱一个。”
芸娘在银钱上精明,立即接口道:“按照这样的算法,前四个包子获利,后两个也不亏!”
贺三点头道:“那倒是不错,就是那两个不赚也划得来,至少我们自己不用再吃陈包子了。“
芸娘摇摇头:“你这帐怎么算的?三两个人一起来吃也就罢了,若是一个人来哪里吃得下五个?即便是五成为了那买五送一的优惠凑足了五个包子,那我们铺子也是赚的!”
这番话将贺三说得糊涂,掐了手指头低头算着。
庄善若眯眯笑,这个法子才第一天就初见成效也出乎她意料,她想了想,又道:“我今日将优惠的时辰定在午时之后,以后也不拘前后半个时辰,总要看铺子的生意而定!”
芸娘松了一口气,大为宽慰,钦佩地看着庄善若道:“善若,你可真是缘来包子铺的福星,我这手伤得值!”
庄善若被芸娘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贺六拍着身上的木屑从天井里过来,慌里慌张地道:“怎么,莫非今天又要吃包子?”
庄善若露齿一笑,道:“今儿包子卖得只剩一个,贺六哥若是惦记着,我们一准儿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