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婶又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亲厚,以前在城里的时候也是。可是,也不知道春娇听了哪里的风话,只说我们让她回家就要逼着她改嫁,死活不肯回去,还闹了这一场,幸亏没什么外人,要不然可要指着我们家看笑话了。”
刘春娇小脸一白,和刘福婶叫板了:“娘,我是笃定不嫁了的,您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呦呦!我的姑娘哎,我吃的盐可要比你吃的饭还多。”刘福婶连连叹道,“这往后的日子长了,可不像你这上下牙齿一碰就过去了的。你别的不知道,总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即便你有这个心,可也挡不住旁人的风言风语,到时候可有你难受的!”
刘春娇脖子一拧,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要嫁你嫁!”
刘福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刘大娘素日吃惯了刘春娇的瘪,冲着一月一两银子的份上生生地忍了,听着她对自己的娘也那么不客气,嘴角一抽,生生地将那抹笑意憋住,赶紧道:“春娇,你这说的可是气话了!”
伍彪拿着锄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按理说,脱了身,应该早早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庄善若就像是一块磁石,将他的目光紧紧地黏住了。他听着刘春娇出言无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起小刘郎中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偏偏媳妇如此的蛮不讲理。不单单做出拦街抱住陌生男人这样骇世惊俗的举动,而且对自己母亲说话竟也这般无礼放诞,只是对小刘郎中的一颗真心却是日月可昭。
想到这儿,伍彪不由得看了刘春娇一眼,却见她眼皮子哭得红红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冷不防刘春娇刚好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狠狠的剜了他一下。伍彪赶紧扭过头去。
还是庄善若来解围:“春娇哭得累了,怕也是糊涂了,说话也没个轻重,婶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连家庄再好可以终究比不得家里,我虽舍不得春娇,可也得劝她回去才好。”
刘春娇赶紧拿眼睛求救似的看着庄善若。
庄善若用眼神安慰着,又道:“春娇的性子婶子比我清楚,若是今儿硬拘着她回去,心里的疙瘩没解开,反而不好。少不得再在这儿住上几日,我好好地劝了,到时候请婶子再过来接就是了。”
刘春娇松了一口气,能拖几天也好。
刘福婶下了台阶,哪有不说好的,赶紧道:“善若,你说得不差,赶紧帮我劝着点春娇,可别让她想左了。唉,也都是我们平日里惯的,惯出了这样骄纵的性子。”
刘大娘适时地道:“赶紧的,都进屋去。我烧点水,热热地擦把脸。虽入春了,可这风还寒着,可别把脸给哭皴了才好。”
庄善若点点头,扶了刘春娇往刘存柱家的院子走去。
伍彪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看着庄善若娉娉婷婷的身影,想喊却又不敢喊,只得眼巴巴地看着。
庄善若一脚跨过院门,回头,冲着伍彪道:“伍大哥,有劳了!”
伍彪见庄善若忙乱中还没忘记他,欢欣雀跃,昏头涨脑地道:“善若,有空上我家坐坐,我娘念叨你呢!”
庄善若点头,嫣然一笑,进去了。
伍彪犹痴痴地呆立着,一颗心又喜悦又满足,原先遭的罪全都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