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的一声,那些围在一旁的人齐齐倒退数步,给他们让出了中间的位置。
许宝田懵了一阵,回过神来,腾地站了起来,直了脖子叫道:“伍彪,你做什么?”从鼻腔里歪歪斜斜地流出了鲜红的鼻血来。
伍彪右手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冷冷地抛出两个字来:“揍你!”
许宝田斜了斜嘴角想笑,却牵动伤口,痛得倒抽了冷气,伸了手揉揉鼻子,弄得一手的血,满不在乎地抹在了裤子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凭啥揍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伍彪脸色黑沉得像是锅底,眼前浮现出庄善若那悲恸的模样,更是对许宝田恨上了三分。
“我明白?我明白个啥?”许宝田倒是嘿嘿地笑了,摸了摸有变歪可能的鼻子,转向那群民伕,道,“我倒是奇了,你家里又没个娘子,若是趁你不在,我偷偷地去勾搭你家娘子,别说受你这一拳,就是再多受你七拳八拳的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民伕们不怀好意地窃窃地笑。
伍彪心里一沉,知道这是许宝田故意擦着边儿影射他和庄善若的关系。
许宝田得意,脸上的痛也不觉得了,插了腰,道:“伍兄弟,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即便是我们当中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就是,何苦上来就动手?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和你一般计较。你若是当众给我道个歉。陪我几两汤药银子,我也就算了——要不然,闹到周老爷面前可是不好看哪!”这番话里软硬皆施。许宝田自恃拿捏住了伍彪的痛脚。
伍彪却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许宝田,你既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把话挑开了,让大家评评理儿!”
“我还怕你了不成?”许宝田脖子一梗,却看着伍彪高壮的身板有些发憷。
“黑将军的事你别给我装糊涂!”
“黑将军?”许宝田心里有了数,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地道,“什么黑将军白将军的。我这等草民哪里攀得上那样的威风人物?”
民伕里有几个和许宝田一起吃了狗肉的,心中暗暗打鼓,悄悄地从人群中抽身退了出去。
“许大媳妇养的那条黑色的大狗,我相信在座的都见过。”当了众人的面不好直呼其名。
有人点点头随声附和着。
许宝田装作吃惊的模样。瞪大了眼睛:“怎么,那狗竟然不见了?啧啧,可是条好狗,忠心得很。”
伍彪恨得牙痒痒手痒痒:“你别给我装蒜,你心里明白得很!”
许宝田知道伍彪找他的缘由,倒是不急不躁了,他虽然从体力上和伍彪无法抗衡,可是嘴皮子比他这个老实人溜:“奇了怪了,这狗是许大媳妇的。就是找不着了,应该她着急上火的,哪里轮得到你来替她出头的。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伍彪知道是许宝田故意找茬。心里的火焰腾腾地窜了上去。
有人轻声道:“听说许大媳妇的姑妈还是伍彪老娘的远房姨表姐妹呢!”
“啧啧啧!”许宝田大摇其头,“这关系可是绕得我头晕,倒是没看出来伍兄弟竟还有这样如花似玉的远房表妹,真叫人羡慕哪!也是,若是我也有这样的表妹,那也要是争着抢着替她出头的。”
伍彪知道许宝田是故意的插科打诨。厉声道:“许宝田,你也别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了。你就说。你中午是不是打了一条狗。”
“那倒是被伍兄弟说中了,这狗嘛,还真打到了一条。”许宝田又揉了揉鼻子,歪斜着嘴角,“兄弟我也没个表姐表妹的送点热汤热饭,每天就那几个干馒头老咸菜,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看到人肉都恨不得直接上嘴了。怪也要怪那条狗运道不好,哪里不好逛,偏偏就蹿到我们这旮旯来了,倒是祭了我这五脏庙。”
伍彪见许宝田承认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许宝田身上穿着的破烂小褂,就差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拳头就要挥了下去。
许宝田的身子直往后挣,可惜力气单薄哪里挣得过伍彪?
“哎哎哎,我说伍兄弟你咋听话不听全?”许宝田嘴里咋咋呼呼的,“我是说我打了条狗,可我没说那狗就是你那妹子的黑将军哪!”
伍彪手上用力,许宝田细细的脖子便被勒紧了:“你莫再花言巧语,你丢在小树丛中的狗皮我们都找到了。”
“难不成除了黑将军便再没有了黑狗不成?”许宝田不怕,盯了伍彪的眼睛,眼中闪着得意的光。
果然,伍彪的手一顿。
许宝田趁机道:“我光杆一个,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我知道,伍兄弟你看不上我,嫌我多看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子几眼,更嫌我多和她说了几句话——可人家正经婆家也没意见,你这个不知道是干的还是湿的远房表哥操哪门子的心哪!”
有人窃窃地笑,也有人做着和事佬:“算了算了,误会误会!”
许宝田见伍彪脸色铁青,愈是得意了,他挑衅地斜了伍彪一眼,自觉占了上风。
伍彪虽然嘴笨,可也不傻,他没有被许宝田绕了过去,捏紧了拳头,喝道:“许宝田,你莫要再花言巧语,我们自己养的狗,自然认得。”
“你力气比我大,自然是黑是白由你张了口算。我却是不服气得很,我的确打了条野狗没错,这条野狗也的确是黑的没错,可除非你能让那张狗皮开口说话,否则我是怎么也不认的!”
伍彪见他事到临头犹嘴硬,也不由得怒火中烧,挥了拳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