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顺着许家安的目光低下头,只见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薄的小衣,丰满的胸部因为侧着身的缘故被裹得紧紧的,呈现出美好的浑圆的姿态。
庄善若臊得耳朵都红了,幸亏烛光昏暗,她忙将被子拉到下巴处,道:“没什么,你别瞎看。”
“我怎么是瞎看呢?我娘说了,媳妇的身上我哪里都看得,哪里都摸得。”许家安兀自还是不甘心地盯着庄善若的胸口看,却是被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许陈氏,竟然和大郎说这些东西,她不会还真的想着要抱长孙吧。
“大郎,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去榆树庄呢。”
“榆树庄?是什么地方?”许家安眨了眨眼睛嘀咕道,“我不去。”
“那里可好玩了,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庄善若只把许家安当孩子般地哄着。
“我不去。”
“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
“我不去。”
庄善若一时气结,果然和傻子是没法说清楚的。算了算了,明天再说了,她躺下,侧身向外,尽量不占床上的地方。
半晌,听得许家安幽幽道:“媳妇,那个榆树庄如果你去的话,我也去。”
庄善若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媳妇。”
“大郎,快睡吧。”
“我知道了,你一定和元宝一样,一有好吃的东西,就偷偷地藏起来。”
“嗯?”
“嘿嘿,你这么想我睡,是不是等我睡了后,你要偷吃白面馒头啊?”
“嗯?”
“怪不得你胸口鼓鼓的,一定是藏了两个白面大馒头,等着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吃吧。”
庄善若哭笑不得,又窘又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媳妇,你别怕,我知道你饿。只是这两个馒头藏了那么久一定是又冷又干,不好吃了。以后啊,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给你买,娘从来都不说我。”许家安兀自喃喃道。
庄善若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过了一阵,床那头传来了许家安有规律的呼吸声。庄善若本来是乏得很,此时却睡不着了。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她感觉自己已经快不堪重负了,眼泪憋了太久,大概也被内心的焦灼和愤恨烤干了,等到可以痛痛快快发泄的时候,却连一滴也流不出来了。
庄善若用一只手支起身子,就着烛光看了看许家安的睡容。许家安两手放在身侧,睡得规规矩矩的,脸上是一片平和,浓浓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他睡着的时候,能看出来往日也是个俊秀的青年。
“大郎,大郎。”庄善若轻轻地唤了两声,许家安咂咂嘴,翻了个身脸朝里,继续睡得香甜。
庄善若这才放了心,她悄悄地掀起被子,赤着脚溜到了地上。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放箱笼的墙角,掏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一只箱子。再从胸口摸出一张纸,就着昏暗的烛光又是细细地看了再看。然后伸手将箱子上层的书搬开,从中间随便抽了一本,将那张纸夹到了书里。
把书重新放回去的时候,庄善若的手明显一滞,机缘巧合,她拿到的竟然就是本《道德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庄善若赶忙摇摇头,什么福啊祸啊的,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眼前对她来说这张和离文书才是最大的保障。
她轻手轻脚地将书摆放整齐,又小心地上了锁,这才重新轻手轻脚地猫回到床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了架一般,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庄善若便沉沉地坠入到睡梦之中。
桌子上的残烛的微弱烛光抖动了两下,颓然灭了,流下了最后一行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