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议论着。
“这不是伍彪吗?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怎么想不到,色字头上一把刀,即便他对他老娘孝顺,可也挡不住许家大媳妇的勾搭啊!你不是没见过许家大媳妇,那相貌那腰身,啧啧!”
“伍大娘怕是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岂不是得哭死过去好几回。”
还真有爱管闲事的人插了一嘴:“我昨儿去了趟伍家,倒是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听说三天前从县城里来了人将伍大娘接到城里去了。”
伍彪神色稍缓,县城里来的人怕就是贺三哥贺六哥他们吧。瞒得过一时是一时,免得娘知道了反而徒增伤心。
“真是作孽哪!我看许家大媳妇就不是个好的,听说嫁到许家后就没消停过,不是抱怨婆婆待她苛刻,就是不满许大郎受了伤脑筋有些不清楚,竟将许掌柜活活的气死了……”
“我也听说她有些不清白,就是在工地上做工的时候和那容树媳妇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容树媳妇那是什么人,正经人家的媳妇见了避都避不过来,她倒好,反倒贴上去。我听说哪,咱们村那个刚放回来的许宝田和她……”
……
三姑六婆们讲起这些花边新闻来是越说越起劲,声音也是越说越大,落到偏厅鸾喜的耳中,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将庄善若的名声搞臭,让她被唾沫星子淹死。鸾喜不相信庄善若真的会做出偷情弑夫的事来,可是信不信是一回事,要不要趁此机会将庄善若搞倒又是一回事。
鸾喜很满意事情正慢慢地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许德孝听得议论得越来越不堪了,再也不好装聋作哑,只得咳嗽了两声,喝道:“怎么还不将那淫妇带上来!”
众人噤声,倒不是许德孝真有那么大的威严,而是素来良家女子对那些不正经的女人除了带有道德上的优势之外,内心更有一种隐秘的探究欲。
郑小瑞冷笑着看着这群“民风淳朴”的乡民,缓缓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突然他手中摇得有节奏的扇子渐渐地慢下来慢下来,最后抓在手中不动了。
一道绚丽的红灼疼了所有人的目光——庄善若穿了那身绸缎做的红裳,出现在场院中。
庄善若的脸颊消瘦,唇色苍白,却显得一双点漆杏目楚楚动人。她本就生得艳丽,修眉俊眼,一把漆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脑后。那身红裳仟侬合度,勾勒出她美好的身体曲线来。
庄善若的双手却没有被绳子缚住,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微微张着苍白的唇,嘴边挂着的是似有还无的讥诮的笑意。
“快走,磨蹭什么!”她身后有个身材胖大的仆妇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
庄善若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那袭红裳便成了流动的春水,翻涌的晚霞,散发着无穷无酒惑的气息。
灼目的红,极致的黑,透明的白——端庄孕育出妩媚,妖娆衬托出沉静——庄善若就像是冰与火的矛盾体,每迈开一步便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地黏住。
女人们心生妒忌,却移不开目光;男人们却像是被摄了魂魄,眼睛直勾勾了起来。
突然,坐在上首处的白胡子老者摇着头喟叹了一声:“妖孽!”
众人才突然从红白黑的集体梦境中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