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安闻言起身朝许德孝拱了拱手:“二老爷与四姨太对我的恩情我一刻都不敢忘怀,只是辜负了二老爷期许,若不是怕累及无辜,我实在是无脸见人。”
这番话说得许德孝心里又熨帖了几分,只觉得找回了面子,好心地道:“许庄氏虽然没有谋害你,可与伍彪的私情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专心案牍,怕是被蒙蔽了。”
“这事我知道!”
郑小瑞又是一声冷笑。这个许家安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许德孝给他个台阶下,他不说顺驴下坡,倒还争着给自己戴绿帽子。
“哦?”许德孝奇了。
“这门亲事本就订得糊涂,家父在世的时候也曾与庄善若有过半年之约。现在她早就不是许家媳妇了,即便与他人有情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竟还有这样的事?”许德孝啧啧称奇。
许家安点头,目光循到了偏厅。善若,你莫怪我让你受苦受冤,伍彪果然是良人可托,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许氏一族的老者们面面相觑,倒是一时没个决断了。只有那根柱子和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的柴禾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场闹剧。
许德孝觉得头疼,他快刀斩乱麻:“这事等以后再说,只要你人平安回来就好了。二郎,赶紧带大郎回家去吧!”
许家宝巴不得这一声,扶了许家安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许家安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拱了手朝众人一一作揖,口中称道:“家安不肖,倒叫诸位叔叔伯伯操心了,家安在此谢过,日后再登门道谢。”
“哪里,哪里!”
“客气了!”
许家安又绕过挡在身侧的许家宝,对着独坐廊下的郑小瑞作了个揖,道:“还要感谢郑老板援手。”
许家宝神色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德孝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也不好说什么。
郑小瑞屁股动也不动,只是“啪“地一下打开扇子,悠悠然地扇了扇,傲然点着头道:“好说,好说!”
许德孝赶紧打着圆场:“好了,这酷暑难耐的,都各自散了吧。郑爷,府里准备了几色消暑的羹汤,您若是赏脸,喝几碗再走。”
“也好!”郑小瑞从太师椅上大喇喇地站起来,作势要走。
“郑老板,且慢!”许家安挡在了当中。
“许秀才找我有事儿?”郑小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身侧的许家安一眼。他们隔得那么近,从许家安的身上飘来了一股酸腐的臭味,郑小瑞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正待走,却见许家安又往前挡了一步。
“大郎,有贵客在,不得无礼!”许德孝只当许家安又犯了病。
一阵微风吹来,拂去了许家安面上的乱发,露出一双眼睛来,坦然而明亮。郑小瑞心头突然涌上些许不快,他嫉恨这双眼睛的主人,即便他形如乞丐。
“二老爷,我与他也算是故交,许久不曾谋面,叙叙旧也好!”
许家宝觉得有些不安,正要说什么,却听得许家安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你放心,我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