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陈氏正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忽听得王仙姑的话,忙回头道:“仙姑,可有什么不妥?”
童贞娘赶忙给许家安盖好被子,扭着腰身过来。
庄善若看到许家安止了咳,依旧睡得深沉,便也停了脚步,对上王仙姑的眼神,淡淡道:“不知道仙姑何事?”
王仙姑耷拉下眼皮,收起凌厉的眼神,转而问许陈氏道:“你这个媳妇不简单啊!”
许陈氏不解何意,只得道:“大郎媳妇做事是勤谨,只是粗苯大意些。”
王仙姑点点头,道:“你这亲家可都不在了吧?”
许陈氏眼皮一跳,忍不住惊呼道:“仙姑神算!”
王仙姑掐了手指细细一算,道:“你这个媳妇过门不过三月。”
许陈氏此时可真是心服口服了,仙姑法力高强,竟然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能够算出来,看来她的大郎是真的有救了。
童贞娘惊叹道:“我今儿可真是开了眼了,王仙姑真真是高人。我大嫂是九月初八进的门,今儿是十一月二十,可不是不到三月。”
庄善若不知道这个王仙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倒凝了神听她说些什么。
“这三月府上可还安宁?”
这不问还好,一问可就问到许陈氏的伤心处了,她勉强笑了笑道:“倒真有些波折。”
“这就是了。”王仙姑又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怎么?”
“要是我算得没错的话,府上这三月人财都有损伤。”
许陈氏顾不得矜持了,忙道:“正是呢,不知道仙姑可有化解方法?”
庄善若见王仙姑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瞄,知道有些古怪。心里不免有些急躁,只得奈下性子听她说些什么。
“化解的方法嘛——自然是有。”王仙姑慢腾腾地道,一边用手抻了抻袖子。
许陈氏听得有门,忙上前往王仙姑手里塞了一块足有二两重的银子,道:“王仙姑菩萨心肠,求仙姑指点。”
王仙姑不动声色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面色柔和了起来,她顺手将银子塞到袖子里。起身道:“我们出去说。”
众人尾随着出了西厢房。
王仙姑又绕着桂花树走了一圈,道:“你家这个宅子倒是风水极好的,当初建的时候也是费了心思的,能聚财守气,兴旺子孙。”
许陈氏听得入耳,他许家的确是在这儿发的家。积累了做生意的本钱。
“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请仙姑明示。”
王仙姑啧啧嘴。摇摇头,道:“可惜这好风水被煞气所冲。”
“煞气?”
王仙姑的目光又聚到庄善若的身上,许陈氏顺着王仙姑的目光也狐疑地看了看庄善若。煞气?难道是大郎媳妇带来的?不能啊,之前合了八字,说是大郎媳妇命格好,能旺夫旺家,这才费钱费力地将她娶进了门。
王仙姑坐在绣墩子上,说道:“有些人命里犯煞,对自己倒是无碍,却是尽克身边的人。愈是亲近便愈受其害。”
童贞娘拍了拍胸脯脆声道:“命里犯煞?呦,这是啥命?我家父母都还健在。家里兄弟都还顺当,可不能是我吧?”
王仙姑不说话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许陈氏。
许陈氏一时有些发懵,难道王仙姑说的是大郎媳妇,偏生她的父母是早早亡故了。
王仙姑起身道:“有些话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去领会。运道的事是说不准的。今儿还正着,明儿说不定就偏了。不过,只要虔心,菩萨总是会怜悯的。”
许陈氏听得王仙姑七绕八绕地说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化解的方法,便道:“这被煞气冲了可有什么法子?”
“自古邪不压正。”王仙姑见许陈氏还不明白,便又补充道。
许陈氏不明白,庄善若却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所谓的王仙姑话里话外含沙射影,就只捅破差那层玻璃纸了。按照她的说法,她庄善若便是那命犯煞星之人,冲撞了生身父母,又来冲撞许家了。所谓的邪不压正,自然是要许家将她吃得死死的,自此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童贞娘将王仙姑送到院门外。
王仙姑脸上堆了笑,正要说些什么,突见路上来了一行三人,那领头的虽然穿着打扮和乡间老农无异,可那双眼睛却透着精明。那双眼睛无意间在她身上一扫,王仙姑不由得吓得一阵哆嗦,忙辞了童贞娘朝相反方向去了。
许家宝几步走到童贞娘面前问道:“媳妇,刚才那人是谁?”
童贞娘笑得有些不自在,没想到许掌柜并许家宝许家玉几个恰恰这个时候回来,嘴上含糊道:“是娘请来的,让我送送。”
许家玉看着那个穿得像是花蝴蝶似的王大姑的背影,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二嫂撺掇着娘给大哥找什么神婆驱邪,她在连家庄里一路找过去,偏生在离得最远的佃户家里找到了许掌柜,看来还是来晚了。
许陈氏见许掌柜回来,自有满肚子的话要和他说,连忙拉了许掌柜进了自己的房间。
童贞娘讪讪地笑着,看着在桂花树下发呆的庄善若,道:“大嫂莫要心焦,大郎喝了那神水定是当晚便会好起。”
庄善若见她笑得刺眼,道:“弟妹费心了。”
“自家人,说什么见外话。”童贞娘是笑得舒心,又道,“王仙姑说的话大嫂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什么命犯煞星,王仙姑就是法力再高强,终归是人不是神,也有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