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祥宁宫正殿。
一名中年美妇坐在凤椅之上。
凤袍被随意地扔在一旁,仅着一件素色裙衫,柳眉紧蹙,双眸红肿,神情哀戚。
原本秀丽温婉的容颜,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这名妇人,正是当今的太后苏桐无疑。
而祥宁宫此时,几乎被乌云笼罩。
宫人上上下下全都哭丧着一张脸。
当然,他们难过的不是苏砚的死。
苏砚的真面目,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
对于她,没有人同情。
相反,不少人甚至在心底痛呼:死的好!
但是太后苏桐向来仁爱宽厚。
对待宫人极为体谅。
凡是在祥宁宫当差的,没有一个不是对她忠心耿耿。
看着她被苏砚乖巧的假象蒙在鼓里。
又因为她的死,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整个人憔悴了不知道多少。
他们也跟着心疼着急。
心里又是将苏砚骂了个狗血淋头。
活着让人不痛快,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宫女在一旁直劝:
“太后您节哀,皇后娘娘若是还在世,定然不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苏桐泪眼婆娑:
“是我……是我害的砚儿!当初就不应该执意让遥儿娶她,她不进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
“娘娘,您不用自责,人各有命……”
话还没说完,便从殿外传来一阵呼喊:
“太后娘娘,好消息,好消息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后,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正殿,面上全是喜色。
“大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皇后娘娘意外身亡,太后悲痛欲绝,哪里来的好消息?!”
一声轻喝喝打断了小太监的话。
正是太后苏桐身边的掌事宫女徙倚。
徙倚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最长,在祥宁宫的威信极高。
被她一喝,小太监吓得一下子匍匐在地。
忙低头认错:
“奴……奴才知错,是奴才莽撞了!求……求太后娘娘恕罪。”
苏桐素以仁爱著称,又怎么会与小太监一般见识。
只是心中悲痛,擦了擦眼角的泪,无力地摆了摆手:
“无碍,看你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因为跑得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醒……醒了!皇后……皇后娘娘醒了!”
“你说什么?”
苏桐一下子惊站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谁醒了?”
因为太过激动,苏桐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小太监缓了口气,忙大声回道:
“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青儿姑娘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又醒过来了!皇后娘娘复活了!”
苏桐一下子抓住徙倚的手:
“徙倚,你听到没有?醒了!哀家的砚儿醒了!”
眼角忍不住流下欣喜的泪珠。
徙倚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喜极而泣。
她虽然不喜欢苏砚,但是看到主子这个样子,心里也替主子高兴。
“听到了听到了!太后您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皇后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就放宽心吧。”
苏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对,砚儿那么聪明善良,一定是老天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砚昨日掉入莲池,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苏桐为此整夜都没合眼,今早醒来又听到王太医说皇后娘娘已没了脉搏,一时间悲痛欲绝,膳食也未曾动过分毫,可把徙倚急坏了。
眼见现在苏砚醒了过来,忙劝道:
“太后,皇后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咱先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苏桐却摇了摇头:
“不,不,哀家不放心,哀家要亲自去见了砚儿才能相信这是真的。”
“太后,您就放心吧,难道宫人还敢欺瞒您不成?”
徙倚一边劝,一边给小太监使眼色。
小太监也算机灵。
跟着回道:
“娘娘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是真的醒了,而且方才镜月殿那边传来消息,皇后娘娘醒来需要好生休息,现在怕是已经歇下了。”
“是啊太后,皇后娘娘才落水醒来,想来定是受了不少惊吓,需要好好缓一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咱明儿一早再去探望也不迟。”
“太后您如今这般憔悴,这要是去了,皇后娘娘指不定多自责多心疼您呢,您忍心再看皇后娘娘为您担忧吗?”
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
苏桐也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只是方才太过激动,这才没有考虑这些。
如今,冷静下来后,知道大家伙儿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坚持。
她的砚儿,她只想让她一生无忧无虑。
任何人让苏砚不开心她都会严惩对方。
又怎么舍得让苏砚为她担忧呢?
太后对苏砚究竟宠爱到了哪种地步,由此可见一斑。
见太后妥协,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苏砚的死活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可是太后的喜怒哀乐他们都无比重视。
正因如此。
又相当清楚太后对苏砚的宠溺。
所以即便他们心底都明白苏砚的真面目,甚至有些人在私下都曾被苏砚惩罚过,但所有人依然将口风把得死紧,只为不让苏桐因为苏砚而伤心失望。
“你们说的对,不能让砚儿为我担忧。
砚儿才刚醒,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