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迟疑了一下,抓住平铺在床上的被子一角猛地掀起,刹时间,床上蛇鼠乱窜,身后三顺尖叫着后退。
虽说大院里草木众多,但大户人家对蛇虫一类的防范工作,做的都很到位。
老鼠和蛇是不可能成窝地爬到床上。
那么这一床的老鼠和蛇只能是有人故意放到她床上。
如故随手抓起一条爬到床边的小蛇,捏开蛇嘴,是拔去牙齿的,再看在床上成窜的老鼠瘪着嘴,显然也是被拔了牙的。
那些蛇黑不溜秋,是再寻常不过的土蛇,无毒,而且都被拔了牙,伤不了人,这么看,那个人的目的不是要她的命,而是为了吓唬她。
如故的脸黑了下去,等她抓到搞这恶作剧的混蛋,一定把他丢进蛇窝里去,让他爽个够。
还没等她问话,三顺已经哆嗦着开了口,“床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院子里的下人,听见屋里尖叫,纷纷跑了进来,当看见到处乱窜的蛇鼠,无一不变了脸色,吓得跪了一地。
“怎么回事?”如故冷冷开口。
几个丫头婆子面色惨白,除了磕头,没一个说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如故的视线在这些下人脸上一一看过,她们眼睛里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身为郡主,她屋里发生了这种事,就是把这些人全部打杀了,也不为过,何况平安郡主本是个性子恶劣又凶残的人。
“今晚有哪些人进过我屋里?”
“除了公子们,没有人进过。”
公子们?
如故立刻抓住了重点,“除了云末,还有谁来过?”
“玉玄公子。”
如故细品着曾在三顺口中出现过的名字,难道这个玉玄就是府里用来镇邪的骗子神棍之一?
这个身份在府外头软弱受气也就算了,在府里还要受欺负?
眸子慢慢地眯了起来,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可惜她不是临安,不是那么好欺负,而且她有一个有仇必报的习惯,这笔账,她得跟那个叫玉玄的算一算。
向三顺勾了勾手指,三顺上前,如故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三顺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确实如故不是开玩笑的,才小跑着走了。
**
窗外树梢上站着一个穿着银紫色衣衫的少年,紧盯着在被如故把玩于手指间的小蛇,明知这蛇被拔了牙,伤不了人,鸡皮疙瘩仍从脚后跟一直爬上脑门顶,脸上一阵一阵的发麻,问身边的小孤,“小魔头不是最怕蛇吗,见了那蛇,早该吓得昏过去才对,可是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孤一双眼也不离屋里玩蛇的如故。
他和临安府签下契约已经不短的时间,但一直没有进府,以前没有见过临安,但直觉这个临安和以前不同。
他为了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才陪着玉玄在这里胡闹,以此来试探如故。
忽地听有人叫道:“云公子来了。”
窗外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无声地消失在夜色里。
屋里老鼠和蛇已经被全部抓住,云末扫了眼装着老鼠和蛇的竹篓,面不改色。
如故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
“任郡主惩罚。”
“看来,你知道是谁干的。”
“是。”
“是谁?”
“玉玄。”
“你不会是想随便拿个人来当替死鬼,任我打杀了,就把这事给忽悠过去吧?”
“打杀?”云末眼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如故心里一咯噔,听说临安嚣张跋扈,而云末这么干脆直接地说出肇事者,自然而然地怀疑云末的动机,才做出这样的猜测,但从云末的神情看来,她错了。
玉玄绝对不是她可以随便打杀的人。
改口道:“我是说,你该不会是想拿他来忽悠我吧?”
云末笑笑,“拿谁,也不能拿他来忽悠郡主。”
“那这事,你想怎么办?”
如故把球踢给了云末,一是探探他的口气,了解一些情况,二来也要看看极品女临安在这府上到底有多少地位,而这个云末在府上又充当的什么角色。
“只要不残不死,郡主想怎么样都行。”
“抓一水缸的老鼠和蛇,然后把他们放进去,也可以?”
“可以。”
如故眉梢慢慢扬起,看来这个身份还没差过大门口蹲着的石狮子。
“郡主不可以。”身边三顺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为什么?”
“他是这府里的公子,他朔月是要给郡主侍寝的,如果放进了蛇窝鼠窝,以后还怎么……”和在蛇窝和老鼠窝里滚过的人同床共枕,得多碜人?
如故是不可能让人侍寝,所以那种事不可能发生,睨向云末,“蛇鼠的事,就麻烦你了。”
云末轻点了下头,转身出去,没有半点犹豫。
如故挑眉,这人还真是什么事都
忽地一笑,朝三顺勾了勾手指。
三顺上前。
如故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三顺惊得睁大了眼睛,偷看了云末一眼,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第二天!
玉玄手撑着下颚,坐在云末书桌对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云末,“小魔头想什么恶毒法子来泡制我,你不可能不知道。”
云末整理着物资进出的手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昨天放蛇和老鼠的时候,难道没想好后果,现在才来担心?”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总得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