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从如故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无妨。”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不介意如故儿时许过人家,也不在乎什么克夫之说,但如果那些是真的,这样的长大的如故让他更加心疼。
管家送走了太子,慌不跌地去了靖王的书房。
云末才从树丛中转出,往如故离去的方向而去。
如故坐在一方井口边,打了水,用一块洁白的丝帕认真在清洗脏得不成样子的面具,直到面具干净得一尘不染,才又用自己身上洁净的衣衫细细地抹去上头的水。
回头,见云末站在不远处的白玉兰旁。
雪白的繁花衬得他更加清俊秀逸,干净得如同深谷幽兰,一尘不染。
这感觉像极了她死去的小丈夫小郎。
攥紧手中面具,微微一笑,“你去了哪里?”
云末视线扫过她手中面具,他的颈上头颅,太多人想要,他一个不慎,丢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头颅,还有身后太多无辜的性命。
收起心里的被激起的那点柔软,和声道:“去办了点事。”
如故不知道云末在府里到底到底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听他这么说,也就随意点了点头,两个都没再找话说,一时间竟冷了场。
云末静静地站在那里,前面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这神情,这举止勾起他冰封在心底多年的柔软。
过了好一会儿,如故才打破这份沉默,“有事?”
“郡主最信任的王坤王大人去严大国家,打断了严大国的腿,强抢他们家祖传的金砂鼎,严大国的老婆气得寻死,虽然没死成,却只剩下半条命,临安县的百姓看不过眼,正气势汹汹地包围了临安府,说是要向郡主讨个公道。”
“王坤伤人抢东西,跟我有什么有关系?”
“王大人说,那鼎是郡主要征收的。”
“我要鼎做什么?”
“容瑾是个炼丹师,郡主要鼎自然是为了讨容公子欢心。”
“金砂鼎很好吗?”如故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虽然算不上极好,但比寻常鼎炉,确实好不少。”
“和容瑾的鼎炉比,哪个好?”既然容瑾是炼丹师,应该有自己的炼炉鼎。
“容瑾的神龙鼎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宝鼎。”云末语气淡淡,虽然没有鄙视的口气,但答案再清楚不过,金砂鼎和神龙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容瑾用的是神龙鼎?”如故吃了一惊。
影子的卷轴上介绍了几个上好的古鼎,神龙鼎就在其中。
“是。”
如故扬了扬眉,极品女再蠢,也不会蠢到拿一个比人家手上用着的东西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的东西,去搏人家欢心。
她可以肯定,这鼎不是极品女要的,问题出在王坤身上。
“严大国夫妇伤得怎么样?”
“还不清楚,但容瑾已经去了严家。”
“容瑾帮我善后?”如故有些意外。
“嗤。”树上传来一声鄙笑,“真会自作多情。”
如故抬头。
玉玄架着腿坐在她头顶的树上。
如故翻了个白眼,狗嘴里真吐不出象牙,奇怪容瑾那冷得不近人情的性子,居然真会插手管这事,问云末,“容瑾真会给严大国治伤?”
“会。”云末回答得干干脆脆,拿出一张大红的请帖,是丞相府的老夫人七十大寿,“丞相大人的公子荣升三阶炼丹师,又恰好是相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寿,双喜临门,大摆宴席。王坤王大人进京,是为了参加相府老夫人的大寿,听说要送进京的寿礼专门用了一辆马车来装,还派了重兵把守。”
如故灵光一闪,丞相借老太太大寿显摆儿子进阶三阶炼丹师,还有什么礼物比一口好鼎更合丞相心意?
百姓上门讨说法,不是靠她一张嘴就能摆平的,得抓住王坤,找到金砂鼎,才能把自己洗干净。
如故虽然不介意继承极品女邪恶嚣张的狂妄之名,却不会为她背这些祸害百姓的黑祸。
一把夺了云末手上请帖,“正好闲得慌,去相府走走,也不错。”
云末另拿了本花册出来,递给如故,“云末代郡主备了些寿礼,郡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如故看着他似笑非笑,他寿礼都备好了,真是吃准了她一定会去京城找王坤要鼎。
不过,她还真被他吃定。
如故望着宾客如云的丞相府大门口,没有立刻进府,而是在丞相府外绕了一圈,发现送来的寿礼从两个门进府,一个是正门,另一个是西侧的侧门,从正门口送进府的寿礼,都高声报唱,“谁谁谁送什么什么东西。”唯恐人家不知道。而从侧门送进来的东西,却低调得连说话都是咬耳朵。
照这么看,来路不正常的东西,或者不愿被别人知道的东西,都会通过侧门进府。
如果王坤真敢把抢来的鼎送来相府,鼎进了京后,绝对不敢走正门,只能走这个侧门进府。
云末说王坤的马车在路上陷进了泥坑,耽搁了不少行程,这会儿还在官道上往死里赶,照这么看,就算开席也未必能及时赶到。
如故直觉,有人做了手脚,故意让王坤拖延时辰进京。
只要盯紧这个侧门,就很容易查到金砂鼎的下落。
有了这个发现,如故才重新回到前门进府。
她的出现,让早到的女宾惊得呆了,聚在一起聊天的贵人们纷纷散开,唯恐自己的话题把如故给引了过来,在她们看来,就算和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