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月心里一动,顾左右而言他地笑笑。
“篮球场旁边那几棵梧桐树也很美。”
“柳溪月旁边的兰陵美也很美。”梁青凤道。
“想说我胖只管说,我很久以前就无所谓了。”兰陵美道。
“梁青凤,你们家乡树也不少吧?”顾香茗问。
“在我们那里,成片成片的什么也没有。”
梁青凤模仿顾香茗的语气说话,其他人纷纷笑起来。
“顾香茗,”朱阁绮笑道,“那政教处副主任叫白香穗,你是香茗,她是香穗,太像姐妹俩了。”
“母女俩还差不多。”兰陵美道,“顾香茗,你拜白香穗为干妈,让她关照我们宿舍点。我们选你当舍长。”
“谢谢你的好意。你拜她为干奶,我们选你当班长。”
宿舍里笑成一片。兰陵美歇了口气,找出蚊帐抖散拉抻。
柳溪月在下床装枕套,抬头看了看兰陵美,笑而不语。
兰陵美笑道:“柳姑娘,你和蚊子一样,很会替人考虑。”
柳溪月笑道:“楼梯又陡又窄,上下床小心点。”
兰陵美把蚊帐往上床一扔,爬上上床,挪到两端的铁架上拴带子,挂好蚊帐一端后又到另一端拴带子。说话间一失手,带子掉到了床下。柳溪月捡起来往上递。兰陵美左手去握护栏,右手前伸准备去接。说话间左手抓空,身体往前一倾,“啊”的惊叫一声,像冲出护栏的轿车,头对地面直栽下去。
顾香茗一瞥看见,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柳溪月就在床边,本能地朝兰陵美的头和背一推,兰陵美往里一个旋装,“咚”的一声巨响落到柳溪月床上,仰面朝天,手脚大张,瞪着眼一动不动。五个人呆了呆,惊慌地围到床边,敛声静气看着兰陵美,只觉得手软腿软。兰陵美眼睛动了动。
“柳溪月,你掐我腰部两下。”
柳溪月小心翼翼试着掐了一下。
“痛不痛?”
“没感觉!”
兰陵美大惊失色,猛地嚎叫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宿舍。
“妈呀,我的下身没感觉了,我的腰椎断了,我要瘫痪了!”
五人面面相觑,心里一阵悲凉。
“妈呀,我要瘫痪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兰陵美嚎叫着突然双脚乱蹬,双手乱拍床,身子扭来扭去,床跟着晃动起来,咯吱咯吱直响。五人张大嘴巴相互看看,一齐哄然大笑。柳溪月趁她不注意,使劲掐了一下她的臀部。兰陵美触电似的一下子坐起来。
“谁掐我?”
“你叫我掐两下,这是第二下。”
兰陵美狂笑几声,张开双臂。
“救命恩人,过来抱抱。”
柳溪月拥抱了一下兰陵美。
“多谢了,柳姑娘,以后我给你当丫鬟。”
“明明是屁股先落地,说话怎么像脑袋先落地。”
“瞧不着就算了。”
“没事就好。”
“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兰陵美下床走了走,除了头还有点眩晕、臀部和肩背有些疼痛外,没感觉有什么异常。旋转扭腰,抬腿伸手,也很正常。
“你太幸运了!”顾香茗心有余悸地摸摸兰陵美的头,“如果头栽到水泥地上……我想都不敢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多亏了柳姑娘,再次感谢。”
“别谢我。”柳溪月指了指床上,你应该谢被子和枕头,还有……”
兰陵美看了看床上,原来她被柳溪月一推之后,腰和臀部落到了柳溪月折叠堆在一起的被子和毛毯上,头落到了旁边的羽绒枕上。兰陵美趴到柳溪月床上,亲亲被子毛毯,又抱起枕头亲了亲。
“还应该谢什么?”
柳溪月笑而不语。其他四人会意地笑笑。
兰陵美摸摸肥硕的臀部,哈哈大笑。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们陪你去。”
“我宁愿去餐厅检查。”
“我俩换一换,你睡下床。”
“睡你上床我运气才好。”
“你太犟了。”
“我还要和你同桌。明天我就跟赵般石讲。”
“赵般石是谁?”
“班主任啊。”
柳溪月忍不住笑笑,在纸上写了三个字:赵磐石。
“对啊,你笑什么?”
柳溪月在“磐”字上面加了拼音。兰陵美大笑。
“管他呢,反正都是块石头,以后我就叫他‘磨盘石’”
星期一早上,九十五班第一次上语文课。
这是高梧桐第一次正式上课。
虽然去年他已顶岗实习过一学期,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走进九十五班教室,高梧桐把公文包放在讲桌上。班长袁春竹递给他一本记分册。高梧桐强作镇定扫视教室。学生们都穿着藏蓝色校裙套装,一张张娇美的笑脸看起来大同小异。
“终于又见到个男老师了。”
“好英俊啊!”
“好年轻啊!”
“白面书生。”
“很像唐僧。”
“看着很下饭。”
“……”
高梧桐早有所料地笑笑。这所全省唯一的幼儿师范学校,不但学生全部是女生,连教师也是女多男少,因此女生们对男老师格外关注。学校今年招了五个班,安排他教九五、九六两个新生班语文。打开记分册,他逐一看姓名。当看到“柳溪月”这个名字时,不禁心里一惊。
上课铃响,全班起立问好坐下。高梧桐微笑扫视几许。
“我叫高梧桐,很高兴给大家上语文课。今天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