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平郡夫人带着二姐儿入宫了,她们到立政殿见着了端坐在正位上的卓惊凡时,心里的感觉都有些复杂,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懦弱无能的小郎君,竟然能在后宫中脱颖而出,成了圣人的后宫之主。
她们依着规矩向皇后跪拜行礼问安,卓惊凡也没有刁难她们,淡淡地叫了起还赐了坐,待到她们坐下后,卓惊凡这才开口问道:“家里一切都还好么?本宫已有多年未归家,不知父亲的身体是否还好?”
“回娘娘,多谢娘娘挂心,家里一切安好。”清平郡夫人赶忙笑着说道。
“这就好,如此本宫便放心了。”卓惊凡点点头,却再也没有问起旁人,彷佛整个卓家就只剩下卓容雍一人似的。只他虽然没有主动问起,可清平郡夫人今日入宫来就是为着替卓二郎求个前程,因此她眼见着卓惊凡就此打住了话头,心里自然是急了。
“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妾多嘴一句,阿郎一切安好,只二郎明年即将参加春闱,还需请娘娘替二郎多美言几句。”清平郡夫人不敢将话说得太透,因此只是遮遮掩掩的说了一句。
“二郎若有真本事,自能入得了圣人的眼,二郎若是没有本事,纵使本宫将他夸上了天,圣人也不会多看一眼,夫人,先不说自来后宫不得干政,就是二郎是本宫的兄弟,本宫也不能循私,否则岂不是对不起天下间其他的举子?”卓惊凡心里冷笑一声,萧宛娘还真敢当着他的面将请求说出口,她难道以为她这个继母做得很称职么?
萧宛娘被卓惊凡一番话说得面红耳热,坐在一旁的二姐儿见了,眼中闪过一丝晦涩,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卓惊凡这些全是推托之词,就是她在宫外都听说了圣人独宠皇后,若是卓惊凡真想帮衬卓家一把,在圣人面前提个一两句话又怎么了?如何就会扯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因此她的心里对卓惊凡越发的不满。
只她也知道,如今的卓惊凡已经和往日不同,在未入宫之前,她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是一个概念,毕竟以前凭着卓家的身份,她自是没有多少机会面见皇后的,且当时皇后气愤卓郎君抢了傅良娣的太子妃之位,又怎么会待见卓家女眷,所以卓依莲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到皇后的排场和气势。今日到了立政殿才知道,以前东宫承恩殿那些排场根本就不够看,往日里她觉着太子妃已经很威风了,可现在才晓得自己的见识浅薄,太子妃再怎么威风,又怎么能和皇后相比?
卓依莲低垂着头坐在位子上,可心里忍不住一阵澎湃,当日若是卓惊凡没有阻拦,她入了东宫之后,肯定能够拢住圣人的心,那么替圣人诞下皇长子的人可能就是她了,倘若她真是皇长子的生母,凭着阿耶的身份和宠爱,今日坐在皇后位置上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她愤愤的想着,觉着自己这一年来不幸的源头,就是高坐在上面的阿兄。
且她听闻圣人如今后宫竟是只有一个皇后,这样善妒、不贤良的皇后,如何能做一国之母,成为所有命妇的表率?卓依莲想着,若是她是皇后,肯定为着圣人广纳小娘子,充实后宫,为着皇室的开枝散叶着想,如此才是一个好皇后的作为,她越想就越觉着自己比卓惊凡更适合皇后之位。
卓惊凡自是不知道卓依莲心中所想,他坐在上面,冷眼瞧着清平郡夫人一副讨好的嘴脸,以前他还是太子妃时,清平郡夫人在他的面前还有些颐指气使,之后他被废时,卓家再也没有人问过他一句,现在自己成了皇后,卓家才又巴巴的贴上来了,他在心里为着身体原主悲哀,这样的家人,真是冷血凉薄如斯,因此越发的不待见卓家人了。
清平郡夫人自是察觉到了卓惊凡的不耐,她的心里为着自己居然要讨好这个继子,也是难受得很,如今卓惊凡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让她的心里也生出些不满来,她按捺下不悦,尽量平心静气的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只二郎也是娘娘的兄弟,为着兄弟多说几句,想来圣人应是不会见怪的。”
“圣人会不会见怪本宫不敢妄言,只这个口本宫当真不能开,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若是本宫破了这个例,往后如何服人?且说句不好听的,今日夫人能为着二郎要求本宫开这个口,明日会不会又为着其他人来求本宫开这个口?到时本宫是应还是不应?”卓惊凡淡淡地说道,语毕笑望着清平郡夫人。
这下子清平郡夫人真是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心中还真就抱着试探的想法,倘若今日能求得皇后为二郎开口美言几句,日后便可以求着皇后为萧家美言几句,在她的心中,萧家女本应取代卓惊凡成为太子继妃,可是却着了小人的道,使得萧家女不得入宫,否则今日圣人的身边哪里还有卓惊凡的一席之地。
她本想说服卓惊凡为二郎破例,日后便可仗着萧家是卓家的姻亲,再求得卓惊凡为萧六娘美言几句,倘若萧六娘能够入宫,清平郡夫人相信,就是没有皇后之位,萧六娘也能捞个贵妃位。
只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卓惊凡却是三言两语就把话打了回来,又是“后宫不得干政”,又是“对不起天下的举子”,一堆大帽子扣下来,让她再怎么求都不占理,且卓惊凡又直接点明了自己的心思,让她觉着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无所遁形,对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伎俩,任她有万般招式,却是使都使不出来。
卓依莲见阿娘又败退了,皱了皱眉忍不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