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穆轩是如何责罚那名宫婢,万寿殿中的气氛却还是紧绷得很。皇后和徐美人及宗室女眷在宫宴上被下毒,这简直是生生的打了圣人的脸。再说下毒之人这样嚣张,窦淳若是不能将下毒之人绳之以法,往后岂不是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因此他当下大发雷霆,把御膳房和万寿殿服侍的宫人全都扣押了,另外让吕福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宫人,先行护送皇后和徐美人回各自的寝殿,而在场的宗室们,则被窦淳以“关心”的名目,留宿在了宫内。左右窦淳的后宫空虚,有一大堆空着的寝殿,不怕安置不了那些宗室们。
将参与宫宴的宗室们都安置好后,窦淳便匆匆地回到了立政殿,此时卓惊凡已经喝过太医开的药,正在寝室内的床榻上休息。
“凡凡,你还好么?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窦淳坐在床榻边,握着卓惊凡的手温声问道,一双眼在对方身上梭巡着,就怕对方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方才胡太医也说了,我体内的余毒很少,再喝几帖药就能够彻底清除了,让你担心了。”窦淳见卓惊凡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不过确实看起来并无大碍,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今儿个这事着实古怪,穆轩安排的人明明是舞伎,怎么会变成下毒?且我们的人一直以来都盯着穆轩,并没有发现他和御膳房的人有来往。”窦淳知晓卓惊凡无碍之后,便说起今日宫宴上的事。
“今日怕只是个警告,那人若真想要我们的命,不会只是这样小打小闹,更奇怪的是,这整件事看起来竟像是冲着徐美人而去。”卓惊凡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
“我已经让人将御膳房的人都捉起来了,希望能够问出些蛛丝马迹才好,本以为宫里只有一个穆轩,没承想竟还躲着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若不是今日的中毒一事,我们怕是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威胁存在。”窦淳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面色有些阴郁。
“没办法,太极宫不比东宫,我们能将东宫管得像铁桶一样,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如今你才登基一年多,会有所疏漏也是正常。”卓惊凡拍拍窦淳的手背,安慰地说道。
窦淳听罢没有作声,只是握紧卓惊凡的手,在心里琢磨着要趁此机会再次清理宫中上下,其实他也知道凡凡说的对,毕竟就连他父皇在位时,都不敢说太极宫是铁桶一块,否则哪里有这样多的宫妃小产或是皇子夭折的事发生?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我只要一想到有人躲在暗处,正对着你我虎视眈眈,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今日他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你下毒,来日他是不是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我性命?”
“你先别着急,但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我不信从御膳房里那些宫人的口中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们且等着罢,定能揪出那人的尾巴的。”卓惊凡缓下语气,温声说道。
“嗯。”窦淳也只能低声应下,他又陪着卓惊凡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立政殿,他还得去“慰问”那些宗室,同时也顺便套套话,然后再敲打敲打他们。……
紫宸殿
徐美人被送回紫宸殿的时候,穆轩正等在里面,徐美人的两个贴身宫婢见着了主子,立时跪下谢罪,穆轩冷冰冰地瞪了她们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徐美人的身上。徐美人的状况实在算不得好,方才在万寿殿时,胡太医和秦太医已经想办法帮她暂时抑制毒性,可是和皇后不同,徐美人吃下的毒素很多,就算解毒了也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穆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当他真的看见徐美人狼狈的模样时,心里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就在这时,他的心腹快步走入殿中,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让他滚进来!”穆轩咬牙切齿地说道,心腹得令又退了出去,不多时,一名郎君随着心腹走了进来,只见那名郎君穿着内监的服饰,看起来年纪和穆轩差不多大,可让人惊讶的是,他和穆轩的面容竟有九分像,乍看之下,根本就是同一人。
“阿兄。”那郎君走到穆轩面前,开口唤了一声,没承想,这郎君竟然是穆轩的弟弟,可穆轩见了他,脸色并没有好转,他恶狠狠地盯着郎君,冷冷地问道:“今日宫宴下毒一事是否是你所为?”
“确实是我所为。”那郎君点点头,坦然的承认。穆轩的眼皮子一抽,低声喝道:“你要下毒为何不干脆利落一点,直接将那窦淳毒死也就罢了,再不然毒死卓惊凡也可以,你偏偏对着徐美人下手,害我的子嗣,这是为何?!”
谁知那郎君也是有苦难言,他今日想毒死的人确实是卓惊凡,再不济也要毒倒窦淳才好,可没承想手下的人竟是出了纰漏,把本该全下到卓惊凡菜肴里的毒给分散了,使得在场部分宗室的女眷也跟着遭殃。至于徐美人补汤中的那一份毒更是乌龙,那汤品明明是他特意为皇后准备的,却被误送到徐美人的食案上。
当时他知道时,也是差一点呕出一口血,没想到连番的阴错阳差之下,不只卓惊凡保住了一命,结果却是害得徐美人的胎儿不保,这等于是应了那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另外也有几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意味。
穆轩听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瞪着弟弟好一会儿,这才愤愤地指责道:“你是我布下的暗棋,非到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出手,这一次你因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