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座仙坛已然斗败,明白自己此行‘招亲’无望,再留着‘金乌之威’也没什么大用处,众仙并没太多犹豫,将自家金乌宝物拿出。几根翎羽,一枚金乌撰印,两道以金乌翎毛为笔写就的符咒,都是些普通货色,那几根长翎并非驱阳驭日的神鸦令鉴。甚至连金乌羽都不是,不过是和三足金乌沾了些血脉亲缘的‘天火紫雀’的尾羽。
货色普通也就算了,让苏景着实意外的是还有四家仙坛根本没有‘金乌之威’,他们的主意打得明白,不外两重:抢一件呗...实在抢不来,玲珑法坛或许临时放松标准也说不定。
‘金乌之威’尽数收缴上来,苏景摆了摆手:“本座为东陵道坛小师祖,名唤木瘤坪,你等想要寻仇,今日招亲过后,随时可去东陵道坛找我。走走走,都与我走!”
无人迟疑,勉强行功正欲离开,不料苏景忽又开口:“慢!”话音落,盘旋于高空的烈火阳川再度俯冲下来,化火海淹没中人,仿佛时光倒流,熊熊火光之中尽是苏景穿梭......不过这次时间短暂,半盏茶光景不到,火海重新飞天去。
在场个个面露惊怒,其中一个百丈巨人瓮声怒道:“木瘤坪,你我之间不存深仇大恨,为招亲打上一架,败于你手是我修行不精,我无话可说,但你怎敢给我等种下禁制,真要结做死仇么!”
场中三百余人,个个都被苏景种下冥法禁制,来自阿骨王的严刑秘法,禁制一出,众多仙家的性命尽在苏景掌握。
“我来玲珑法坛参与招亲,本来没多想什么,谁想娶新娘子就谁来。刚刚才想到,原来还能带着亲戚朋友一起来,到真正争夺比斗时候还能有群呐喊助威的同伴...”‘东陵仙木瘤坪’笑得挺开心的:“看到诸位才明白,一个人实在势孤,想麻烦大家临时给我做个朋友,到时候帮我股一股劲摇一摇旗,感激不尽。”
“这禁制确是要命,不过请诸位仙家放心,此法都无需刻意开解,三十六个时辰后禁法自然散去。”苏景的声音轻飘飘的,并无太多威胁意味:“待此间事了,大家各奔东西再无瓜葛。”
苏景说话的时候,一群仙家都默运真识仔细辨别身中被种下的禁制,其威深刻不测,其效玄虚难解,想要自行拔除是没希望了,但其时确实只有三天,若‘木瘤坪’还有其他居心也不会种个只管三天用的杀符了。
众仙略略放心,可脸色依旧铁青难看,苏景似有无奈:“娶亲是喜事,诸位既然来为我助威就别扳着个脸啊,大家笑一笑,来,大家笑一笑。”
又有谁敢不笑啊,只是硬挤出来的笑容,还真不比哭丧更好看。
苏景要求不高,见众仙都笑他也就笑了,袍袖一会:“诸位仙友,送我去往玲珑法坛!”
随他喊喝,高空处浩荡火海轰然崩碎,重重火焰幻化阳鸦之形,千万阳鸦簇拥苏景向前飞去。三百多个仙家或催法器或起云驾,追随在苏景身后。
此处相距玲珑法坛,就算普通仙家也只需三五日时间,苏景前面赶路甚急,抢下了些时间,到现在不必太赶,不急不缓向前飞去。再向前行,陆陆续续又碰到不少前来征亲的仙坛,每遇到一家,那些被苏景‘绑’来的助威之人心中都会嘀咕一句:倒霉吧!
果然,苏景催火海就冲向上冲,也不管对方是独队前行还是几方乱战,一概碾压过去、击溃、收缴‘金乌之威’再种下禁制。甚至连已经败退下来迎面退走的仙庭苏景也统统‘留下来’并入诸位大队。
一路走一路打一路收编,苏景并未遇到太强大的对手,顺顺利利地前行。他身后的队伍越发壮大,而几天接触过来,被绑来的仙家觉得这个小子手段狠辣斗战凶猛,不过为人还算随和的,其中一些眼力独到之人心中大概有了个计较:此子不是歹毒之人,估计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这才接着征亲的机会来拿‘路人’撒气啊。
有个老者还特意追赶上前,对苏景道:“苏仙翁,这样其实...其实不太妥当的。”开始苏景没想着抓人,所以报上‘东陵仙木瘤坪’的名字,这是小师叔的拍子;但后来临时起意,抓了大队人马来为自己助威,到时候真要人人呐喊‘木瘤坪仙翁神通非凡’实在让苏景别扭,干脆说了真名。
要报仇就来,苏景直接改了主意,何妨借此机会大响小光明顶的名号!
“这次征亲我势在必得,别人眼中征亲,于我却是迎亲。既然迎亲总得有个排场,不得已,辛苦大家了。”身后排场大了,苏景渐渐开心起来,随口和老者闲聊。
那位老者摇头道:“咳!仙翁请看,这又算得什么排场。”
苏景明知身后队伍的样子,还是转回头去看了看......破烂散碎的云驾、裂璺爬满的剑驾、缺翎断尾的兽驾、一半焦糊另一半干脆只剩龙骨的天舟,还一队狼狈落魄身残志坚的老弱残兵。
这是迎亲?
“更要紧的...”老者继续道:“沿途之中有些争斗再正常不过,可这等私斗到底摆不上台的,玲珑法坛高搭绣楼、蒸莲娘娘为女招亲,算得玲珑坛的一桩盛事,苏仙翁却把人打了一路、打过后又带在身边大摇大摆去征亲,这不是、这不是......”
“这不是成心给玲珑法坛、给蒸脸娘娘难堪么?”苏景接口,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响亮:“老人家智慧非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