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
不安州天外,二十位佛母足足等候了半个时辰。
这其间又有不少闲散仙家赶来,但无漏渊、星满天的大人物未在露面,不安州暂时是个西方极乐一家独大的局面。
半个时辰后,天际忽有金光闪烁,轰轰沉重脚步响起,头白象自西方赶来。
头白象上各有一尊大菩萨端坐,着宝衣、戴高冠,或怀抱玲珑塔或手捧菩提树,个个器宇轩昂神情肃穆,但若细看面目……位大菩萨虽为人身但又各生异相:额生独角、面覆赤鳞、耳下横腮、唇边肉须等等,不一而足。
尊大菩萨前还有一团莲云,云上站着个青年僧侣,长得眉清目秀,但布袍靸鞋打扮平常,乍看上去普普通通,唯一和凡间僧侣不同的地方:他头顶的香疤是金色的。
不安州内烈小二‘嘿’了一声,无需苏景发问就主动介绍:“佛祖驾前十一位弟,不封佛不立位,从来都以普通僧侣自居,自言与凡间僧人无异,其第十徒白雀僧陨落殉道、尚在轮回打滚。来的这个金香疤和尚这个是老,法号无冠。”
“相传无冠僧本为星海一锦鲤,入门前就是厉害妖精,机缘巧合下得佛祖点化皈依佛法。苏老爷小心,佛祖驾前弟,他们的地位、法力、本领远远不是之前那些大星君的蜘蛛徒弟能够比拟的,这位无冠神僧在十一佛徒虽是差劲的。可也不简单。”烈小二加重了语气,稍顿后又说道:“无冠神僧水族出身,平日里专门为佛祖照看着一缸鱼儿,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大菩萨,就是鱼缸里的大智大贤诸大士了。”
此刻所有人都在小光明顶,裘平安闻言失笑:“鱼缸里也能养出菩萨?”
烈小二认真点头:“佛祖一鱼缸,十万凡间十万海;佛祖一缸鱼,十万海十万鱼。鱼缸摆放大雷音寺崇法阁,每日得佛光照耀、受佛香熏染、听佛音教化,在缸里的时候是鱼。跃出缸外条条都是得道神僧。这位缸大士更是其的佼佼者。他们算是近水楼台,大圣不可小觑。”
裘平安又望向了猫:“上上天圣,有鱼来了,你不馋?”
“那缸鱼都吃香喝烟长大的。味道不好。不吃。”猫说完。又打量了裘平安一眼:“不是,小泥鳅,你真这么没心没肺啊?”
谁去怂恿猫吃鱼都无妨。唯独泥鳅不成,生怕猫儿不会口滑么。
裘平安赶忙应道:“我肉槽,何止不香、坚持难吃。”
蚀海却若有所思,插口问猫:“听上上天圣之言,您以前…吃过那缸里的鱼?”
“不好吃就是了。”上上狸的意思已经明白得很了。
外面,无冠和尚来到二十位佛母面前,位‘鱼缸大菩萨’也各自跃下白象,快步上前去向佛母见礼。
对那位大菩萨佛母不是很在意,可是对无冠僧,佛母重视异常,不敢以长辈自居急忙还礼。凡间的生身母亲与仙天的亲传门徒,哪个地位更重,大家心里有数。
寒暄过后,佛徒徒无冠问:“正天音佛陀还未到来么?”
为首佛母摇头:“不久前正天音传讯过来,说是发觉逆徒施萧晓的形迹,此地多他一个不多,我就请他去清理门户了。”
来自西天的三十多位高人聚拢一处,商议片刻后,徒无冠先退开了几步,重返自己的莲云结伽跌坐,跟着双手轻轻挥舞起来,手臂摇摆动作轻柔,好像舞蹈一般。
随他双臂挥舞,一重又一重淡金光芒闪现,旋即金光层层暴涨,短短燃香功夫,万千金光编结巨网,将不安州所在三万千里方圆重重围困。
只围不攻,苏景人在不安州阵,身与阵同感心与阵同知,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一丝压力,来自无冠金网,不重、却稳。
二十位佛母与位大菩萨同时合十,对无冠神僧施一礼,随即位大菩萨再蹬白象,与诸位佛母一起向着不安州飞去。
佛母两人成排,列做长队,位大菩萨驱巨象护卫周围。
外间观战群仙大都提醒了精神,躲在远处凝神瞩目:佛家高人这次有备而来,势要破阵登州,好戏再开锣!
人人凝神、心兴奋。唯独缥缈仙,她烦。
缥缈仙是个散仙,不过她的修为远胜普通仙家。以她的本事驻道某处、再网罗些手下开一处小坛廷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位仙性淡漠,在凡间的时候就无宗无派自由自在,飞升到了仙界也不愿意弄什么仙位法坛,自己一个人来去逍遥,挺好的。
她来到西北,心自然存了夺宝之意,但在见过场场争杀、高人斗法后飘渺仙已经打消了贪念,心知肚明这样的阵势,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如此一来,人倒是轻松了不少,就留在外围边缘、最不起眼也比较安全的地方看热闹好了。
虽无夺宝之意,可她还是盼着前面能打起来,不全是‘热闹之心、幸灾乐祸’,也因观摩高人施法于自身修为会有莫大启发。
一个人,角落,静静注视着夺宝事情的发展,本来挺好的,可不久前她身边来了个金衣汉,这个汉……乌鸦投胎么,怎么那么多废话!也不管缥缈仙理不理会,他就直接找她聊,废话一箩筐跟着一箩筐。
飘渺仙不答腔,有心换个位置躲开金衣汉,可惜四面八方群仙遍布,除非再向后退,可她本就在偏远边缘,再向后退、以她的目力可就看不清战场心了。
前方,佛徒施法、佛母与大菩萨开始闯阵。群仙全都屏息凝神地观战,金衣汉仍嘎嘎地跟她聊个不停,一边口水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