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入静洪吉忽然扬手,自空气中抓出一只紫蝉,听它叫了几声,洪吉起身欲走。
这时伏图张开了眼睛:“找到了?”三天疗伤,身形没能再长回一分,但目光恢复了光彩。
“南方!”洪吉应了一声,登起云驾向传报方向急行而去,伏图跟随在他身边。
云上,洪吉问伏图:“伤势可好?”
哪还有什么悲悯、从容,提起苏景,伏图目中凶光闪烁:“好不了了,但照样能擒下这小妖孽!”说完,稍加停顿,他又道:“你且放心,我受伤再重,也不影响施法助你夺舍大圣。”
洪吉没多说什么,催动云驾急行。一出洪蛇嫡系的祭祀之处,一道道妖风便从四面振起皇帝谕令,临时抽调过来的十余名大妖,这些人修持自是不差,但全是别族精怪,一条蛇也没有!
好梦变噩梦,归窍大阵当日一战,除了前方战场皇帝再无堪用之蛇。
待洪吉领人赶到地方时,苏景一行不再,只留下了一片散碎妖尸。
三百妖兵,散落四十里。
不用仔细查探,洪吉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死在三个矮帮手的剑阵之下。
有三尸随行护送,苏景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抓到的!
见万岁面色不善,负责此地卫戍的蛮将愈发小心:“启禀陛下,儿郎们正四处搜寻,钦犯绝逃不掉。”
洪吉没为难这个小小手下,只是冷声吩咐:“不要只查天空,地面也得搜!”
苏景现在就在地面上。相距皇帝七百里,山野密林内、蜃玉画皮下。
小相柳暂时被收入剑狱。
苏景靠树而坐,周身上下不存丝毫灵气,化身金乌蛮。皮肉伤现在已经痊愈的七七八八,新痕遍布好像蒙了张蛛网似的,这倒无妨,假以时日便会消减不见,但内伤着实严重了。
三尸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烈烈儿和老石头也在,‘归窍一战’之后,两大洞天中尚有余力的,就只有这两个妖怪了。
拈花无聊起来,小声开口:“苏锵锵,我一直没想明白,天斗山、齐凤国都在北方,咱为啥向南逃?”放在正经算计上,拈花神君的脑子一向不够用。
不等苏景说话,雷动便应道:“这一路跑过来你还不明白么,几天功夫,就只对上了三百妖兵那一仗,若是向北逃,岂有这么太平,尤其最后还要闯过边境,凭咱们现在、未必成。”
剥雷动说得没错,但只是其一。苏景开口,声音平平话题无端:“师父的两张剑符,把伏图的原形打出来了:此人的确强横,但重在‘妙法玄机’。其实早就该想到的,他要真是个神仙,又何必借力剥皮。”
三尸没一个能听懂,异口同声:“啥意思?”
“意思就是,第五境若能圆满突破,我未必不能和他再斗一斗。”苏景应道。
三尸和两个妖蛮先是想了想,继而齐刷刷的恍然大悟,烈烈儿眼珠瞪大,嘿嘿低笑:“好个黄皮蛮子!”
苏景去南方是冲着那条烈火地煞去的。
若跑不到地方或者没机会修炼,死则死矣,反正向北跑一样希望渺茫,但若真能有那么个机会,容小捕快圆满破境那时便是被强敌追杀的苏景,掉回头追杀强敌之日!
旁人败了、逃了,心中最多想得是逃命的办法,活命的机会,这些苏景也会想,但他还会多琢磨一样:打回去的可能。
雷动又问道:“若不求圆满,只以现在修元行功破境,再对上伏图胜算如何?”
金乌真策第五境的修炼分作两重,一是开气窍,二是炼气窍。按道理讲,苏景从识海出来后随时可以开始第二重修炼,不必等五窍皆满。以苏景现在的元基,若完成炼窍、得洗炼,修为照样能涨上一大截去。
其实这也是好办法,跟大圣玦里妖蛮商量下,看看谁的老家巢穴在附近,苏景暂时驻扎下去安心修炼,至少占了‘稳妥’二字,毕竟,行动得越多、暴露踪迹的可能就越大,三尸可不指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穿过剥皮国北疆。
“非去不可。”苏景笑了,毫无征兆时,一口鲜血忽然从口中涌出。
三尸大骇,苏景却摆摆手:“其他无妨,但金乌蛮维持不住了。”
连金乌蛮都无法维持,足见苏景状况不堪。以他现在甚至无法自己疗伤,身体自愈的话没个百八十年休想回复。就算没人追杀,凭他剩下那点寿元,也活不到伤愈。
想疗伤,须得借用地煞的纯烈火力刚刚还夸赞苏景的烈烈儿‘嘿’了一声,语气古怪:“都这德行了,还想着杀回去!”
几人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待,估摸着外面风头稍过,便再度启程。苏景勉强动念遁入剑狱,三尸和烈烈儿都算醒目,跟苏景一起躲起来,就老石头一个人一路南行。
天乌剑狱自有剑气行布,除了苏景别人的乾坤囊都装不了他,老石头只好把它揣在衣兜里。
这段路不太平,老石头也不敢飞天,只在地面行走。
偏偏祸不单行,刚过了两天平安日子,天乌剑狱哀鸣一声,彻底断裂开来。
老石头正镇静微笑,准备过一道关卡,哪想到呼啦一声,衣兜撑破,乱七八糟掉出好几个人和一大堆碎砖乱瓦剑狱碎裂便撑出本来形质了,正上前准备盘问的小妖兵都被砸倒了好几个。
此一时无言,老石头与哨卡守备校尉四目相望,谁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怪叫声大起,老石头、烈烈儿和三尸全都扑上去了,那守备校尉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