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罗汉显身刹那,大湖有人惊呼。
没人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法相、不是神识投影,他是真的欢喜罗汉,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罡天。
修家的罡天是什么,说穿了,一道养于体内的气脉吧。‘体内’两字就是关键,一个人修为再深、本领再大,也不可能钻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惊呼声中,皆尽那三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就真正发生了天乌剑狱是罡天没错,但它也是苏景的宝物,苏景想进就能进。
邪佛何尝不惊骇,可是眼前情形哪容他多想什么,苏景来得太突兀,打得太凶横,邪佛不想自己那颗金光闪闪的脑袋挨棍子就只有一个办法:
邪佛举拳、左拳,直迎苏景的罗汉法棍。
木头棍子、血肉拳头,碰触刹那崩山断岳的轰烈恶响!欢喜罗汉哇呀一声怪叫,受巨力反挫,身形倒翻先一个跟头自剑狱乌顶破洞摔了出去。
邪佛也不好过,疼得脸上筋肉抽搐,他自己明白,左手五根手指断碎了三根。但不管怎么说,他破了小妖孽的罡天。只要他能冲出去便赢下了这一仗,便能看那小妖孽重伤呕血、跪在自己脚下!
刚刚不过是小妖孽的濒死反扑吧,邪佛身形不停,带上两个弟子自破洞中冲出
“吾剑星沉!”
“吾剑星耀!”
“吾剑星杀!”
邪佛才一冲出黑狱罡天,三声叱喝突兀冲入耳中,一道锐利已极、澎湃已极的剑力从天而降,直直向着他的头顶斩落。
冲出黑狱罡天,外面应该是大湖,是宝刹,是他自己的地盘,不可能会偷袭!邪佛不明所以,但他应变奇快,双手急撑佛光护体,不料奇袭剑气古怪一转,竟从他身边转开,直劈紧随其后的愿真和尚!
奇袭,来得比欢喜罗汉那一棍还要更快得多、突然得多。愿真此刻尚未完全冲出黑狱罡天,才刚窜出上半身,完全出乎意料的袭杀他躲不开,凄厉惨叫中头顶血光暴现。
三尸剑阵,引星入战。
剑力洞穿凶菩身体!愿真到底未能冲出黑狱,直挺挺地摔落回去。
邪佛与行真冲了上来,急忙催动法术护身,防备周全后抬眼望去,只见三个怪模怪样的矮子各踩住一口怪模怪样的棺材,飞旋于半空。
一个长剑指天,一个剑锋向地,一个平端宝剑遥对‘佛陀’,三个矮子面色肃穆目光清淡,莫看长相奇怪,但那份气度渊渟岳峙,真正大宗师气象。
邪佛再打量四周,哪有大湖,哪有宝刹,此间一片灰蒙蒙,肉眼可见千万道阴风来回滚荡,风中隐隐还有剑气鸣啸。
外面、大湖上观战修家眼前也突兀换了一副景色,罪业深重狰狞可怕的黑狱不见了,唤作阴风呼啸剑气纵横的蒙蒙天电光火石间的变化,之前因为欢喜罗汉显身于自己罡天的惊呼尚未落进,喧哗声再告猛涨:两重天!
闻所未闻、若非亲眼得见,谁能相信这小圣僧炼就了两重罡天!
天乌剑狱炼得第一重罡天,罪恶天;如今邪佛冲出‘罪恶天’同时,也冲入了第二重罡天,金风天。
天外,还有天。
适才见过了十七迦楼罗,现在又看到了三个矮子,邪佛哪还不知道他的对头是谁,眯了下眼睛,但他未出声。
雷动天尊声音平静:“冲出黑狱,便以为自己胜了么?”
赤目真人语气淡漠:“金风天,我们三兄弟镇守。”
拈花神君笑了笑,眼睛望着邪佛,目光却早已穿身而过投于远处:“你得慢慢熬。”
罪恶天有迦楼罗、谛听和恶鬼封镇,金风天苏景请了自己的三尸坐镇。
言罢,三尸动剑,行运剑阵,罡天中星光闪烁,入剑袭杀!三尸,每一个都有苏景之力,得小师娘剑阵传承,他们出手,威力远胜罪恶天中那些怪物。邪佛再不能如对黑狱剑气那般轻松,心中加持大咒,霎时间金光万道佛影重重,邪魔动法恶战三尸。
行真也结印相助师尊。
行真不弱,邪佛更是强悍,相斗片刻便大占上风。三尸却面色不变似是胸有成竹,童棺振翅上下翻飞,随主人心意变换阵位,星剑滚滚不休轰袭不断。
又打了一阵,三尸愈发吃力,站于童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撑不住,雷动终于冷声开口,招呼兄弟:“请剑!”
两字落下,三声大吼响亮惊天:
“吾剑巅顶!”
“吾剑封域!”
“吾剑瞬灭!”
以前大家打过交道,但那时三尸只顾着与十七罪人拼命,苏景的屠晚又抢尽风头,邪佛没看出三尸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次再相斗,矮子们从现身到现在始终一本正经,真正高人风范,刚才他们偷袭时喊得是‘星剑’,施出的就是星剑。
此刻三人各自大吼剑之四绝其他三门绝技,邪佛不敢怠慢,用心提防,然后星剑又从天而降
让敌人恼怒难免,可真正伤害却不存,邪佛没傻到只想着另外三绝就不去管星剑的地步,不过三尸不气馁。蒙人这种事情,蒙不到不算赔,蒙上一次就赚了,这回不灵下回再接再厉便是。
而耍赖过后,三尸原形毕露,宗师气度随风散去,只剩下三个又叫又骂的浑人,手中剑狂舞脚下棺疾飞,剑阵已经发挥到极致,但距离崩碎落败也不过一线之隔。
撑不住时,雷动天尊又次怪叫,仍是那两字:“请剑!”
“吾剑圈天。”
“吾剑立地。”
“吾剑封疆划吾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