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屠晚再转活三百次,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剑,他曾是苏景的第十一魂,那他与苏景的主从之分就再不会变。由此,小乾坤成了屠晚的,屠晚仍是苏景的。
对苏景全无损失。
苏景三重乾坤,黑石与剑狱成正气天地,大圣玦与金风剑羽成妖邪世界,小金乌黄金屋与苏景本体成骄阳乾坤,屠晚选的是‘妖邪世界’。
“屠晚算计得虽好,但并不顺利,我醒来时候,你们在洞天内可曾听到一声大响?”
不听等人同时点头,那声大响来得惊天动地,让他们印象深刻。苏景继续道:“那是屠晚向妖邪乾坤夺天命时引动玄雷之声,道理上讲,一声雷霆过后,屠晚就应该转活了,可他还是剑魂第一次,未能夺下来。”
说完,不等同伴再做追问,苏景取出灵魅儿给他的水晶铃铛,轻轻一摇,叮当两声悦耳声音,铃中透出一道绚丽光芒,射入前方碧海。
碧海如幕,彩光映射下,一个纤细人影显现出来。
很快,人影从模糊变清晰,正是自己投身天劫、放弃大好性命的灵魅儿。
或许是法术显像之故,灵魅儿的声音异常飘渺,并无半字客套应酬,开门见山:“先说你,离山巅是你的,但我才是离山巅真正的灵魅儿,我昏迷时、我记忆混乱记不起来自己是谁时,这件洞天宝物对你死心塌地,你尽可使用无妨;可我一旦神智清明,它立刻会与我灵犀勾连。”
“一宝二主,会让离山巅有些许变化它会变得不听话其实也不能怪它,这就好像阿爹教孩儿读书认字,孩儿学得用功专心,可娘亲来了书房,那娃娃就算不抬头也会不自禁的分心。可就是这一点点‘分心’,会让你的修元流转不畅,这变化来得很轻微,若是你稍稍大意些可能都注意不到。”
“但法术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容不得一点差错的。眼下而论,屠晚第一次夺小乾坤天命失败,就源于此”
五行生转、造化天命,什么玄虚事情都好终归都是发生在苏景身魄之内,一切一切的基础就是苏景的真元行转,离山巅这边有了变化,必然也会对其他气窍、小乾坤有所影响。
灵魅儿的声音不停:“长远来说,影响就更大了,会坏你修行的我永远也不会害你,可对此事我也无能为力,我本就是离山巅的一部分,它的灵犀与我勾连,我斩之不断的,除非:我死。”
“苏景,你当记得,我是为你而死的。”
话说到此,稍顿三息,灵魅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为水中倒映,可双眸中那满满的开心得意还是再明显不过,她笑颜如花:“吓到了没?不怕不怕,莫担心,我开玩笑的,我不是为你而死。”
又笑了一阵,俏面上笑意收敛,灵魅儿又把话锋一转:“再说说我吧,我是剑灵魅,我开灵智是因扶乩执念,但我的性命是此间纯透水灵气与剑灵意凝结气、意凝结的生灵与骨血生灵不同,灵魅儿若能得大开心,会越笑越年轻,假如我要嫁了你,没准送入洞房时双十年华,待你给我揭盖头时我已经笑成三岁小女娃了,不骗人,是真的;反过来、灵魅儿若悲伤忧郁,会枯萎老去,身死也不稀奇。是以我们不太惧怕伤身,我们最怕伤神。”
“我以为自己是扶乩,我发现我不是扶乩,旁人想来不过是场误会,一笑而过便好;与我来说,却已深深伤神,救无可救了。你可知,我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神乱志癫,变成个疯子。待我真成了疯子,离山巅会和我一起疯。疯了,就没了真正的喜怒哀乐,我也会不老不死、连来生都等不到了。到那时你受反噬重伤不算,扶乩死前心愿也会彻底落空。”
“自知自己事,我离疯癫,不过三五年遥远了。本就没时间了,又何必再留恋,不如早些了断此生,游魂和转生事情交给你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正好还能成全了屠晚,事先说好,夺天命只有是三次机会,若他还夺不下来那可不是我的毛病了,是他自己笨蛋。”
“你得给我安排好了,先不急做人,第一世变只蝴蝶;第二世做只小猫;第三世当粉莲花儿;第四世再开始做人,大富之家、貌若天仙、资质卓绝、出生时当有惊天异象惊天异象要不好弄你就选个大雷大闪的日子口。”
越说她就越是开心,已然眉飞色舞,但也是此刻、她最最开心的刹那,一切戛然而止,水晶铃中透出的光彩消失,海面重归碧蓝。
又过片刻,那枚水晶铃突然又旋起层层光华,如此强烈以至整座洞天都被它映得流光溢彩,大海之中也奇光冲腾呼应,就在众人被耀花了眼睛的时候,扶乩仙子破空而来,足尖于礁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电投身跃向大海,口中一字敕令:“腾!”
喝声落,来者身体陡然‘散’开了,一个人化作千百蝴蝶、千百蝴蝶再化七彩神光,彻底融入那重重迷乱且绚丽的大海奇光、扶乩、蝴蝶所有一切仍是铃铛中的幻象。
这重景色见过的人不多,但苏景记得清楚:斗玄天、灵魅儿醒来,飞身如洞天发动‘千江水月万里云天’大阵时的情形。
灵魅儿讲明了一切,最后用她今生里最最威风、也是最最漂亮的一幕,做了故事的结尾。
不听与苏景对望了一眼,或许心底感慨有所不同,但目中唏嘘一般无二。
静默了一阵,小相柳开口了,凶兽本性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