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下)
午后宁静的花园餐厅中,这两位阔别已久的好朋友终于得以再次相逢。
皇子看着那张同样带着激动神采的熟悉面庞,心中自有一番感慨:刺杀事件发生之后,自己就一直忙于追查线索,都没来得及跟对方说一声就远走南国,只怕以对方的性子,肯定是担心得要命了……
他想到这里稍觉有些歉意,这次回来的行程也很紧张,原本也没有时间去见他,谁能想到正好在书屋碰着了面,真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只是……现在不正是学院上课时间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呢?
这疑惑在他脑中回转了一秒,就被重逢的喜悦所替代,他扬起笑脸蹬蹬几步踏下楼梯,揽着界海的肩膀亲热地拍了几下,大笑道:“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界海也笑着用力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如失踪一般却又突然出现的好友,心中似有千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本想问问对方这些天都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但一看到那灿烂温暖的笑脸,已觉得没有再问的必要了。这些天一直吊着他神经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他这一刹那轻松之余,也隐隐发觉到对方似乎有了些许微弱变化。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总觉得那笑容中隐去了几丝忧郁,却多了不少光明的热情火焰。
这二人正在为重逢而欢欣大笑,被冷落在一旁的玉茗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因为界海上次神力暴走之事在修士圈里丢尽了脸,对他的恨意简直成倍增长,此时哪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冷眼斜看着那笑得嘴都合不拢的少年,暗暗咒骂了一句,又端起他王府公子的架势,轻蔑地一哼,咬牙切齿地讥讽道:“我还以为你躲在哪里不敢出来了呢,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打工……还真不当自己是个学生了!?倒也是,对你来说……学习,哪有赚钱来得重要啊?”
界海原本就常常受他刁难,自从经历了那位坏心眼先生整整一周的吐槽洗礼,对于这种程度的嘲讽更是不以为然了,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当他不存在一般。
但舜可不会对辱骂朋友的行为视若无睹,他听了这几句话,眉头一皱,回转身朝依旧高高站在楼梯口的玉茗轻斥道:“说话客气些……你也知道他是我好朋友,别惹我发火。”
“好朋友?你当人家是好朋友,可不知道他如今一步攀上了高枝,还未必爱搭理你呢!”
攀高枝?什么意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皇子心里直纳闷,他回头看了看界海,少年一时面色尴尬正想解释,玉茗又醋味十足地冷笑道:“人家现在可是大祭司冕下亲口承认的弟子了,说不定再过几天,你我见了他都还得恭恭敬敬行个礼呢!哼!”
玉茗其实也是从坊间听说了他被冕下收为徒弟的传言,怎么可能信以为真,但此刻却还是以此为由,对他大加嘲讽。却不知界海就连自己都没搞清楚身份的问题,又岂会在意他这些刺耳的挑拨,当即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可不要乱说,我根本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祭司!我只不过是在圣塔里修行了几天罢了,和大祭司又有什么关系?”
玉茗哪里容得他顶嘴,正要反唇相讥,却被舜一个满是警告的凌厉眼神噎了回去,靠在楼梯旁的栏杆上直生闷气。
皇子才听到修行二字,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几天不见,这位异国来的好友居然成了一名修士?这可太让他意外了!为了求证这一点,他一转回头就迫不及待地盯着界海的双眼直看,果然发现在那双炫丽的蓝瞳之下隐隐有一线浮动的黑光,立刻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连连问道:“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哪种神力?眼下进度如何?修行还顺不顺利?”
界海没想到他会这么开心,更被这连续的问话闹得稀里糊涂,抓了抓脑袋涩然一笑:“就在差不多一周前吧……我也不知道算是什么神力,先生都没告诉我……”他对这前后发生的事件真相其实所知甚少,捡了些自己能确定的事大致说了说,却隐去了云轩欺骗他邪神附体的经过,多少有些遮羞的意味。
舜听得连连点头,笑意不断,自己的好友能成为一名圣塔修士,他也同样深感自豪,打从心里替对方高兴。然而木梯另一头的玉茗可没半点理由笑得出来,虽然神力暴走事件中被界海击晕的黑历史他是绝不会宣之于口的,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于报复的渴求之心。
他瞅瞅楼下两人眉开眼笑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碍眼,怒冲冲一拍木栏,朝下面喝道:“界海!你现在也算是修士了,敢不敢跟我决斗一场,一分胜负!”
决斗?界海先是因这两字楞了一愣,再看着那涨红了脸的死对头,心里直打鼓:他不过刚刚成功完成了一次神力循环,还什么都没学呢,哪有本事去决斗?他正想拒绝,一旁的舜看不过去,先替他回话了:“你一个修炼十余年的人去欺负刚入门的新手,还要不要脸?想找人陪练不如跟我打一次?”皇子侧过头眯了眯眼睛,脸色发冷,显然是对这句不得体的邀约非常不满。
“你别多管闲事,这是私人仇怨!”玉茗见舜要为那小子出头,更是恼怒,一想到那次奇耻大辱简直恨得眼珠子冒血,他压着嗓子嘶吼了一声,又指着界海挑衅道,“你到底敢不敢!?不敢就是孬种,就要给我磕头认错!”
界海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火气上来了,心中暗骂:冷嘲热讽也就罢了,我在